个个虐杀。 这样的事不多，但只要发生一次就足够这个家园破灭。 即便普罗米修斯留在这里，也没办法阻止祟的肆意横行。几百年历史中，卡伦韦尔大大小小有过数百次祟病爆发。这和普罗米修斯没有关系，他可以延缓祟的活化，但他不可能清除这些祟。而一旦祟病爆发，活化的速度极快，他根本来不及救治，便会有大批大批人死去。 数百年中的每一天，他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他把一个小村落，逐渐带领成为一个小镇、一座城市。留下来成为他信徒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称呼他为“祟的神明”。 一开始，普罗米修斯并不想要这个称号。他不相信神的存在，更不认为自己有那种本事。然而后来发生的事逐渐转变了他的看法: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信仰他是神明的说法，人们开始向他祈祷，他们原本麻木的眼神里逐渐出现了希望。 【希望祟神保佑我的家人健康】 【希望祟神大人让他平安归来】 【希望祟神大人护她继续活着】 人，因愿望而活，因失去愿望而死，也会因愿望而死。普罗米修斯恐惧那些希望的目光，所有人的希望都压在了他身上，令他无数次想要逃离。 可他也走不掉。他已经是这些人的精神支柱，没了他，他们又要因此而受苦。 “几百年里，我时常痛骂自己虚伪的善心。我给不了他们想要的，又不忍心让他们失去希望。谎言就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以至于最后，我必须谋划这种骗局。” “……所以，为了承载信徒的希冀，你令他们以意识状态活着，这样方便你控制他们。”陈虔礼很难评价这种做法，她在思考，究竟是这样活在精神世界好，还是面对那个现实更佳。 “我尝试了一百多年的时间，逐渐调试成现在的模式。你应该看到地下城里那些沉睡的人了吧？” “是的。” “外城区的实际人数是两万多，平时只会有三四千人停留在地下，其他人依旧以现实存在的方式在地面上活动，只不过也会受到我的精神影响。”普罗米修斯向她解释道。 “当然，这个数字只有特定的一些人知道，而知晓其背后含义的就更少。生活在精神世界的精神体有接近五万，也就是说，小三万人其实并不能算‘活着’。” “你是说他们抛弃了肉身？”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认为他们已经死了。”对方并不否认。“我保留了他们的精神体，但实际上相对于能够进行创造的‘活着’，这些意识不过是人生经历的堆砌。” “就像河水与石头。” 他们面前出现一条宽阔的河流。流水湍急，冲刷着河底的碎石。 “活着的人就像流水，那些精神体就如同石头……”普罗米修斯喃喃自语。 陈虔礼替他补上了后面的话。 “而生者一直在向前，死者却被永远地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