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许有度方向微微倾身,朦胧月光照着姣好身段,下巴擦过他的肩部,头稍侧,目光向上对上许有度不明所以的视线。 无声笑着,很坏,“是啊,对啊,没错啊,我就是在骗人,那又怎样?” 她眨眨眼。 这语气…这欠揍的小表情。 许有度上辈子做人最受不了别人挑衅,这辈子做鬼亦是如此。 他猛得一巴掌贴着星云脸,使了巧劲儿将星云推得踉跄后退几步。 此番作为换来的是星云的怒目相向,在星云瞪大的双目之下,许有度胸膛剧烈起伏,也是十分不平静,然后… 他突然跑了。 跑向参谋。 大声喊:“参谋,她分明就看得见你们,她还以此挑衅我!你要帮我教训她!” 参谋:“挑衅?” 参谋朝星云方向看过去,星云一脸无辜,还十分茫茫然。 “参谋?”她跳了起来,抱着棵还没她高的小树苗,“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鬼?啊!好恐怖!大佬护我!” “……” 参谋视线转了回来,手指头还是指着星云方向,“这就是你说的能看见我们?还有挑衅?” 参谋给许有度一钢镚儿。 许有度眼眶顿时红了。 参谋:“…娇气!” 许有度恶狠狠回头瞪星云,“厚颜无耻!” 星云不甘示弱,反击,“强者从不在乎世人看法。” 许有度:“……” 远远的,漆黑夜空闪现一道暗粉的光晕,这光不同寻常,吸引了小山丘里所有鬼魂的注意力。 他们仔细分辨光晕颜色后,惊喜的交头接耳。 “是隔壁县的大耳,大耳有消息了,他找到他的家乡了。” 不多时,又有几道不同颜色不同深浅的光晕擦着月光而过,如同穿破黑夜的信号箭,将远方的传递而来的信息昭告世界。 黎明来临之前,一道道普通人不可见的光传递着特属于他们的信息。 这是他们的世界。 “参谋,好多暗绿光,还有好多深紫色的光。”这话一出口,众鬼不语,山丘沉默。 连长大老粗,甩着颗石子,“死了就死了,没有来世就没有来世,怕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星云身旁站了个人。 “每一道光都是一只鬼的死亡,暗绿光代表着鬼自杀,深紫光说明鬼被杀,其他颜色的光表示鬼的转世投胎。”那人在她耳旁轻声语,“黎明之前,有鬼生了,有鬼死了。” “我们活着的时候常听人说人是“肉体凡胎”,死后才知道,鬼也不外乎如此。鬼并不是不生不灭,忘记姓名忘记家乡的会死,成为厉鬼的会死,没成厉鬼的也会死。” “幸运点的,在沧海桑田变化里魂归家乡的可以转世成人;不幸点的,在日复一日搓磨中忘记家乡忘记姓名忘记所有人的,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消亡。” 话到最后,悲调婉转, “我们一直以为我们该是幸运的,但世事常不愿成人之美,如我们所怕,我们终会消亡。” 星云扭头,见参谋情真意切说完这番话后,他又仰头去看穿破黑暗的每一道光。那些光中,依稀还能辨别出他们的所属人,他告诉星云,每一道光都是一只死去的鬼魂,每一道光都特属于一只死去的鬼魂。 良久,他从满天光中低头,很认真的将星云完整看了遍,从身高到长相,从肤色到气质,目光既不下流也不轻佻,反而有几分长辈看晚辈的欣慰。 星云推测,他想从一个人的外貌和个人所有的隐隐磁场中推测出她的生活,她的人生经历,想知道她是否过着他们在黑夜里曾企盼的美好生活。 “不会,此番见到你,我倒是不怕没有来世了。” 从他眸底浅藏的赞美中,星云读懂了他话里昭然若揭的几个大字:你很好! 娇花当然好了! 路过的狗子见了娇花都得唱几句赞词。 星云正目,朝他微微颌首。 她浅笑,“已经成为历史的你们的过去,我不太了解,但我所处的千变万化而又丰富多彩的世界,你们想不想亲自来看一看?” 参谋迟疑:“…我们?可以吗?” 星云还是浅浅笑的模样,胸有成竹,而又大局在握。 “没有困难,那就不要自找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