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三人大吵了一架。 最终,舅舅还是采取了大姨妈的意见,但他提出了并葬,并说,这是姥姥生前的遗愿。 关于合葬还是并葬的问题,母亲姐妹三人并没有和舅舅有太大的分岐,因为,充斥在她们记忆中最多的就是姥姥和姥爷的争吵,而且大多情况下,只有姥姥曾经练过美声的高分贝女高音。 许是老者是个了解内情的人,所以他看着并排的两口大棺材,只是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悲怆沙哑道: “鱼先生啊,当年,如果不是我,你也许……” 也许因为是葬礼上不合适宜,他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继续喃喃道: “鱼先生,我来得太晚了,没想到,因为我的头部受伤造成的失忆,让你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罪过,徐某人心里惭愧啊!” 他擦了一把泪又说: “鱼先生,再见到你,我们竟然已经是阴阳两隔了,有许多话,虽然现在说已经晚了,但我还是要说,如果有来生,再大的厄运,也不要放弃自己。再见鱼先生,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还是战友!” 这位老者,就是舅舅在火车上偶遇到给姥爷作证的战友,同时也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和上级。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兜兜转转,总会有那么个楔子,象茫茫大海中的灯塔,指示着迷茫中的人们回归正途。 听舅舅讲,他和徐老先生的偶遇,竟是比戏中的情节还让人唏嘘。 说到舅舅在火车上偶遇到徐老先生,就不能不说舅舅坐火车北上的原因。 …… 那还是在一九八一年的年底,正值全国的大中小学生都放了寒假,在家里热热闹闹地准备过春节的时候,一天夜里,姥姥突然感觉一阵胃痛,并伴随着吐血。 当大姨妈接到舅舅的电话后,赶紧找车把姥姥接到了县医院,带着她做了各项检查。结果却是晴天霹雳,姥姥居然被查出了胃癌,而且还是晚期的。 继而姥姥又大口大口地吐血,并陷入了昏迷,嘴里却还不停地念叨着“二真”,“二真”。 姥姥口中的二真,指的是我母亲。其实,母亲的字应该是“臻”而非“真”的,户口本上的全名叫“鱼世臻”。 悲痛中的舅舅,匆忙之中给远在关东的母亲拍去了加急电报。只是,天不遂人愿,G省距离H省足有两千多公里,当时居住在山区的母亲,那里的交通很不发达,而且还可以说是很落后的,又正值严冬,更因为大雪封山,交通完全断绝了。 后来,据母亲回忆,收到这封加急电报时,都已经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了。当大哥把电报的内容念给母亲听时,母亲当即昏倒,所幸身边有大哥。醒来的母亲泣不成声,她恨,恨父亲,也许,更恨自己,为什么要跟随父亲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