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里就行。酒瓶是开着口的,整个过程她甚至都不需要碰触瓶身。很快,只要十几秒钟就好了。 可是,云初却迟迟没有伸出那只手来。 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声音在阻止她—— 不要做,否则,你就成了跟他们一样的人! 她像根棍子一样杵在那儿,足足半分钟。 这半分钟,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突然,她挪开视线,快步朝前走去。一直走出走廊,来到了楼梯拐角,躲到墙后面,这才摘了口罩,大口喘息起来。 不行,她还是下不去手。 从小到大的教育,让她做不出伤害人的事,即便那个人是真的罪有应得。即使他死了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但杀人就是杀人。她干不出来。 她蹲下来缓了缓神儿。刚刚这一会儿功夫,后背竟然湿透了,手脚冰凉。虽然心里有些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决定放弃的那一刻,她竟隐约松了一口气。 废物,啥也不是。 她忍不住骂自己。 好歹也念了四年的大学,上了两年的班。平日里自诩靠脑子吃饭的她,现在居然沦落到要靠杀人解决问题的地步! 可是,自从来到这个该死的地方,她就一直在下风,一直在被动挨打。 她受过将近二十年的教育,学过那么多东西。可是到了这儿,这些经验似乎都发挥不了作用了。她像是孤身陷落到了敌人的主战场,被强行下降到了对方的维度,然后又被对方用丰富的经验和强大的力量反复碾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如何才能翻盘? 此刻云初还没有意识到,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除了这里的环境因素,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一直都在逃跑。 总想着逃,是赢不了的。 她试图重新理清头绪。突然,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朝这边来了。 竟是南奎! 她吓了一跳,他怎么突然过来了?更糟的是,这楼梯拐角是个死胡同,没处躲,眼看要撞上了。 然而,南奎在走廊头上停住了,没有继续往前。此刻,他跟云初只隔了一个墙角。 他好像在打电话,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别别,你好好说话,咱们是亲戚,砸断骨头连着筋呢。 再说了,当年那事儿你也有份,告发我,你也跑不了。 不不,我给,给还不行吗,可是我真没有那么多。 十万……最多十五万。 行,晚上你等着,我找你去。 南奎挂了电话,左右看看没人,匆匆转身离去了。 躲在墙角的云初,这才敢吐出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刚刚听到的几个关键词—— 亲戚,告发,当年那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