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了汉人。 老太太听了儿子这么一说,两行泪也流过她那纵横阡陌的老脸,可是老人有老人的慌张,老人也有老人的淡定,特别是老女人,有时候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你怎么和她说,她也听不明白,有时候别人感觉天大的事,她一下子就能梳理得特别清楚,一眼就能看到问题的实质。 老太太用她那似乎可以穿透岁月的声音说道:孩子还有什么比活着重要呢?什么败了胜了,得了失了,在生死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有时候你们打了胜仗回来,高兴啊,喝酒啊,你从没听到过就在你们喝酒作乐的同时,那些为这场胜利付出了孩子,兄弟或是丈夫的生命的人家传出的是悲惨的哭声吗?胜利对于活着回来的将士和他们的家人来说是荣耀,可对于那些被成车的拉回来的尸体的家人来说是噩耗,胜利安慰不了失去亲人留在心里的痛,就像失去了双眼的人,你往他的眼窝里再镶两颗宝石他依旧是看不见。 孩子仗打败了,可你不是毫发未损的回来了吗?对于我一个快进黄土的人,没有比这个更重要了,江城又被汉军夺回去了,这本来就是人家的,这叫物归原主。 田蒙被母亲的话点醒了,战争无非就是牺牲自己的幸福给别人带去不幸,但愿司马清扬能给天下带来太平的日子。 老太太问:这次你是作为汉人的将军来做事吗? 田蒙说:是啊,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汉人将军,他负责安抚城里的汉人,我负责收缴图兰国王孙贵族的财产。 老太太说:收吧,咱们家的该交也要交出去,除了人命都是身外之物,王孙贵族哪家的财物不是抢来的,不是粘着的敌人的血,就是粘着自己人的血。 田蒙陪老太太吃了一顿饭就去执行任务了,他到一个王爷家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一家老少,五十多口连仆人在内全死了,只剩下王爷一人。 王爷七十多岁,满身是血的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一开始田蒙以为他也死了,见田蒙进去,他睁开了眼,眼中射出凛然的凶光,现在他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那眼神中。 王爷冷笑道:你是图兰国历史上第一个降汉的将军,从来只有汉将降图兰国, 田蒙说:是啊,我没有骨气。 我的人,甚至吃我家的饭长大的狗都不会向汉人投降,王爷骄傲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真像是一个亲手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的王者。 又怎样呢?王爷,你一家人的大无畏并不能改变图兰国的国运,即使您把一家人烤熟放到祭坛上,祈求神灵保佑,保佑图兰国再重振当年的雄风也无济于事,也许这是因为我们背叛了神灵。一开始图兰人在没有离开雁翅关的时候,人们心里时时都装着神灵,祈求她的保佑,可我们的人出了雁翅关以后就把神明放到了脑后,不再觉得我们所获得的一切都赖于神灵的保佑,而是把这些功劳顺理成章地归结为将帅的指挥得当,和士兵的作战勇敢。估计现在那些有幸逃亡的殿下和元帅,还有不畏死的王爷您,又要责怪命运的不公了,又要责怪时运不济了,可在顺风顺水的时候谁曾想过,我们是神灵的宠儿,我们的命运是多么可爱,时运是多么的旺盛,我们以为可以不受任何神灵垂青,照样可以无所不能,因为我们自己就是神灵,是苍生的主宰。 哎!说到这里田蒙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我们总是习惯把运气当成能耐,胜利了总是以为自己能耐多大,却不承认运气帮了我们的忙;可失败了又从来不承认自己的能耐差强人意,又责怪是时乖运蹇。 狂妄的人在临灭亡之前,才会发现自己无知的就像一只苍蝇,把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当作最美味的佳肴;了不起的王爷,我们不是输给了汉国的将士而是败给了自己的贪婪,您是幸运的,临死前落了个明白。 王爷一口血喷出来,头耷拉在胸前死了。田蒙下令不准破坏家具和其它摆设,只把金银细软拿走,别的原地不动,就像给自己家搬家那样,而不是像抄家那样。 把从各处抄来的金银财宝,古董文玩,珍珠宝石都集中放到耶鲁赫的大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