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到了。” 康斯坦汀慢慢放下拉着德安娜的手，他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激动——他蓝色的眼底闪着惊喜和兴奋的情绪，这让德安娜有些出乎意料。 “您真的是神职人员？！那么，您一定接受过神的谕旨，否则无法治好那位濒死女士的疾病，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是我之前错怪了您，德安娜小姐……不过，您能告诉我，您在哪个教堂、或者是哪个修道院祷告吗？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您务必要告诉我！” 一连串的问题朝德安娜轰炸了过来，一旦提到有关宗教学术方面的问题，康斯坦汀就显得格外亢奋，他激动地抓住德安娜的肩膀，把她来回晃的晕头转向。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德安娜迫切地想要甩掉这个家伙，于是只好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认识一个神甫，是他教会我有关神学方面礼仪——呃，总而言之，你问他就知道了，不过前提是你先得放开我。” 康斯坦汀听话地撒开手，短暂的停顿后，他又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也想跟你一起学习。请问他那边需要抽查《圣经》的背诵，或者要求解释单独的语段含义吗？除了拉丁文翻译我有些不太熟练以外，普通的流程、礼仪、历史纪年……这些我都会——你能带我见见他吗？那怕只是见一面就好。”他可怜巴巴地望向德安娜。 “明天吧，等德莫克先生回来再说，顺便，你去把那个女士躺过的沙发清理一下。”德安娜感觉头痛欲裂，本来自己就有一堆麻烦事缠身，而现在又多了一件事。 康斯坦汀识相地把德莫克的新沙发拖去门外清洗了，趁着双方都不注意的时候，两只猫咪偷偷跳出门外，她们朝向同一个地方快速狂奔，眼睛在黑暗下闪着绿色的幽光。 德安娜躺回自己的床铺，现在她需要在脑内做好关于自己事情的分配——听说巴洛克神甫就在离家不远的修道院里教导，或许，她可以凭借在学院里小小的人情来混过康斯坦汀的死缠烂打，到了晚上，正好可以去附近的森林里找蝙蝠翅膀，如果能遇到正在脱皮的蛇，和遇见一块生活有鳄鱼和蛇的沼泽地，那就最好不过了。至于笛子和老鼠的小脑……想起来了，她还要着手调查黑死病病疫的来源，找到那个鼠王，和它背后的主人，这一切应该可以在一个星期之内解决完……想着想着，她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吼声吵醒的。 “臭小子！我刚新买的沙发，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德莫克先生劈头盖脸地把康斯坦汀骂了一顿，看得出来，他非常生气。 德安娜小声向他解释，不久，他的气焰慢慢消散了，转而代之的是一头雾水。 “你说你俩今天要请假，一起出去？”德莫克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 他摇了摇头，不对，应该不是自己想得那样……他们都是十分单纯的青年，不会进展这么快吧？ “我要回家，德莫克先生，您在想什么呢？”德安娜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浮想联翩。 “是我误会了……不过，记得快去快回。”他嘱咐说。 田间的空气总是清新的，相比医院，这里没有消毒水味，没有令人讨厌的嚎叫，也没有无理病人的胡搅蛮缠，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花花绿绿和散发着生机、活力的自然万物。康斯坦汀没有闲心理会自然的美好，他跟在德安娜的后面，看上去心事重重，眉毛都蹙成了一团，德安娜同样也是如此。 “德安娜小姐。”康斯坦汀首先打破了宁静，“您说，这个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神灵？” 德安娜刚想回答，对方就自言自语地接上了这句话： “我相信祂们都是存在的，即便我们这些生物不能以肉眼凡胎直视祂们，但从种种迹象表明，祂们或许在另外一个空间和地区观察着人类的一举一动——您说是吗？德安娜小姐。” “我想，就是这样——修道院到了。”德安娜停下了脚步，康斯坦汀抬起头，看着面前雪白色的大理石建筑，他紧紧握住门柄，在经过一阵思想斗争之后，他率先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