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扯嘴角:“想画就画。” 迟休点头。 韶谌面无表情地被引到小桌边上,迟休从货架上选了一只娃娃,正要付款,忽又回头看向韶谌。 “你画吗?” 韶谌闻言啧声:“我没那么幼稚。” “……” 迟休对他突然换上的臭脸感到莫名其妙,没多想,付完款便拿上颜料落座。 刚坐下,她感觉哪里不对,仰头望着杵在原地的高大男人。 “你,不坐?” 韶谌拧了拧眉,沉口气。 顷刻间,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他缓缓躬身,在小巧的粉色折叠凳上落座。 桌位摆放得比较密集,韶谌屈身其中显得突兀,强忍浑身不适,静静注视迟休调色。 迟休正要撩起挡住视线的长发,韶谌却抢先一步捋过她的发丝,别在她耳后。 停在半空的手指尖微蜷,她眉眼忽生笑意。 “谢谢。” 韶谌托腮,懒声:“画吧。” 迟休依言开始往石膏娃娃上描画,韶谌的视线则从她贴了创可贴和膏药的手,到白皙无暇的侧脸―― 再到,左眉尾。 “之前就想问问。” 迟休抬眼斜他。 韶谌补充:“你眉尾的痣,什么时候祛的?” 手中的画笔僵了两秒,迟休神色淡淡,继续往娃娃上填色。 “挺久了。” “为什么要祛?” “……不好看。” 得到回答,韶谌没再问下去,自顾自地把弄起颜料盒。 迟休被他突如其来的疑问弄得晃了神,祛痣时的刺痛似乎又在眉畔嚣张。 那年暑假格外漫长,迟休坐在漆黑的屋里,望着窗缝外的黄葛树,看那郁葱的枝桠,树叶落了又黄。 已经是她封闭自己的第七天。 腹腔如乱蚁啃噬,麻木从此顺着神经牵引全身的无力感。 知道堕落于此毫无意义,可她实在没有气力再去坚持什么,连顺其自然都成自嘲的理由。 既非疲倦,也非烦躁。 只悬溺其中。 耳畔好像有无数张嘴在说话,分不清声音的主人,话语却不约而同地一致。 “秋英浅,是被你亲生父亲轧死的!” “晦气东西……” “扫把星!” 阖眼。 她倦了。 透彻骨髓的怠倦。 再睁眼,迟休脑中闪过一个自认为荒唐的念头。 摸索到桌上的折叠刀,展开。 再拿过镜子。 拨开额前的头发,借透过窗帘的微弱光线,镜中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举起刀尖。 砰!砰!砰! 迟休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小刀掉了下来,淡定捡起,再与破门而入的几人对视。 为首的郑连依看见沙发边拿刀对着自己的迟休,立时慌神,忙上前抱住迟休并拍掉她手里的刀。 迟休懵然。 只是没找到剪刀,想试试能不能用刀处理一下长得过分的刘海。 另外。 她还想划掉那颗痣。 郑连依以为她要轻生所以并没让她如愿,迟休则在接受药物和心理治疗后,才将眉尾痣祛掉。 亲手摘下。 所谓的煞星。 迟休安静涂色,手下原本无色的石膏猫逐渐被描绘成秋天的模样。 放下画笔,她细细检查着是否有需要补色的地方。 韶谌散漫挑眉:“完了?” 迟休看他一眼,平静道:“勉强。” “完了就说完了。”韶谌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迟休思量须臾,把画笔递出。 韶谌瞄一眼沾有颜料的笔刷,又掀睫看迟休。 “怎么?” “帮个忙。” 韶谌歪头:“酬劳?” “……”迟休皱一下眉,“就写几个字。” “那也得给酬劳。” 韶谌眉梢微扬。 “你说呢?” 没什么想说的,迟休抿唇。 没等她做出回应,韶谌倾身凑近。 “快点儿。” “公共场合。” “亲一下又不犯法。” “……”迟休瞟向韶谌身后,有几个人时而望向这边,时而回头兴奋讨论着什么,“人多,不太好。” “啧。”韶谌不耐皱眉,“跟你对象亲又不是亲别人,有什么不好?” “……” “快点儿――” 迟休见拗不过他,只得贴近,在他颊边飞快落下一吻,一触即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