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谌终于憋出话来。 “那天早上,段以纯有事不在,我帮他收了作业。” “嗯?” “那会儿不是翻开摘抄本交作业吗,我收本子时,看到一句话。” 迟休扬眉,直盯满脸别扭的韶谌。 韶谌闷了几秒,看向迟休。 “‘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或许我们就会头顶岩石相爱。’” 迟休眸间陡然一亮。 虽不知韶谌如何理解,但迟休读过这句话的原诗。 看似矛盾而违和的诗句,实则只温柔含蓄地阐明一句话―― 我爱你。 迟休略微仰头,吻在韶谌唇边。 前额相抵,她低睫轻声喃语。 “……我也爱你。” 喜欢到底要多久才能升华成爱?她也说不上来。 是从十年前的初秋到去年初秋? 还是从去年初秋到现在? 迟休不敢定义。 她所钟情的人,同样倾情于她。 在这样繁杂而虚伪的世界里,交付真心。 历经晦暗,独得一身傲然,褪去冷静躯壳,无力再去猜疑、争辩,为一个无声无形的概念捋清逻辑,最后冠以“公理”的头衔,让自己嵌入现实。 或许可以直接一点。 她爱他。 毋庸置疑。 韶谌捧起迟休的脸,安静看她的双眼。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心里在想什么?” 迟休睫毛颤了颤,没吱声。 “我那会儿才明白,人的野心能荒唐到什么地步。”韶谌指腹轻抚过迟休的眼尾,“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得到这双眼睛。” “发了疯地想要。” 迟休弯唇,打趣道:“那我还是太大意了。” “怎么?” “怕哪天你按耐不住,把我眼睛剜了。” 韶谌轻嗤:“这倒不用。” 一顿,他吻了吻迟休的眼尾。 “我更喜欢,眼睛的主人。” 赤霞没入海平线,潮势有增,韶谌牵着迟休往沙滩上走。 在一处篝火旁止步,两人携手站在人群后,凝望猩红的柴堆。 “迟处秋。” “嗯?” “白天的话,算数?” 迟休想了想,忆起韶谌游完泳向她讨要奖励的事。 “说到做到。” “行。” 话音刚落,迟休被韶谌从身后拥住。 韶谌伏在她颈侧,哑声道:“搬来跟我一块儿住,行不?” 迟休思索片刻,忽地轻笑一声。 扳过韶谌的脸,她故作严肃:“这位先生,本人现在就住在你名下的房子里,请问,你指望我能往哪儿跑?” 韶谌懵然半秒,反应过来迟休的意思。 收紧手臂,他敛不住耳稍的烫意。 “也对,跑不了。” - 之后两人又在赤杨待了三天,随后返回朔柳。 迟休和韶谌约定好,在她生日的前一天搬去他家。 假期结束,生活继续忙碌。 电脑前,迟休盯住日程表,为白底黑字的纸张上满目红圈犯起难。 盛叶因为学校里的事请假,工作日程排得满当,因此在她生日之前―― 不可能有时间跟韶谌约会了。 不敢再耽搁,迟休打开平板,着手开始绘图。 另一头,韶谌倒闲了下来,悠哉坐在办公室里看稿子。 不时打开手机。 毫无动静。 再打开聊天界面,自己发的“吃了?”停在两小时前。 知道迟休是工作狂,他也不想去扰她,但又担心她不吃饭,转手打开外卖软件。 “……我天,那人有病吧?” “你看清他长什么样儿了吗?” “该不会是个惯犯吧?” 办公室门外,三三两两的男女高声讨论着,但在路过韶谌门口时又自觉压下声音。 杨觉恰时从人群中脱离,走进办公室。 “哟,我们韶放鸽子今儿居然在办公室里老实打坐?!”杨觉放下文件夹,连连摇头,“难得难得,为父甚是欣慰,待会儿有个会,你小子别乱跑啊……” 韶谌闻声,眼都懒得抬。 “哦对,最近啊,劝你把你那过分张扬的有钱气质收一收,省得人财两空连着车标都给你掰了。” “怎么?” “就刚才,一大叔不知怎么混进咱们公司底楼,还蒙个脸,把那陈主管的手机给顺了。” 韶谌没过多在意,默默下单。 杨觉继续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