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贾蓉两股战战地上了天香楼,看见满地的狼藉时,顿时被吓了一跳。 他强笑着看向贾珍,满脸恭敬地喊道:“老爷。” 一看见贾蓉这副窝囊样子,贾珍心底好不容易才消下的怒气噌地一下就又上来了。 纵使知道对方是因为畏惧自己才变成这般的,然而贾珍哪里会去找自己的问题? 他盯着贾蓉怒声骂道:“没用的混账东西,成天除了吃喝嫖赌,干什么什么不行,真真是该死的小畜生,留着你有什么用?” 贾蓉一听到这熟悉的骂语,心瞬间便松快了许多。 还能这样骂他,那就说明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败露。 自打秦可卿嫁来贾家之后,贾珍对他的态度之恶劣便日渐加深。 心中稍有不顺便会随意打骂,哪里是像对待亲生儿子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看仇人一般。 久而久之,竟都已经习惯了。 若是此刻贾珍面带笑意地看着他,恐怕才要考虑是不是该吃断头饭了。 他极为熟练地跪下磕头,而后恭声说道:“老爷,都是孩儿不肖。” 贾珍习惯性地骂了一通,也就又冷静下来,冷哼一声说道:“蓉哥儿,若是老爷我让你再去寻那孽障回来族学读书,你可能办到?” 又要去找蔷哥儿?还是去族学读书? 贾蓉闻言很是懵逼,随即回过神来,难怪今天听说赖二那厮刚从步军统领衙门回来,被打的几乎都看不出人样了。 八成就是和这件事情有关。 “囚攘的,要是真撞客了,老爷我这就去清虚观请道长来给你驱驱邪。” 正思量着,贾珍一声厉喝当即把贾蓉给惊醒,不敢抬头去看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他连忙说道:“老爷,不知请蔷哥儿去族学是何意?” 贾珍开口骂道:“蠢货,竟连这都不明白,当真是个囚攘的孽障。” 紧接着,他就把昨日赖二的那一番说辞又拿了出来。 贾蓉听后面色愈发惊诧了,他老子贾珍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手段? 若是自己被贾珍这么整,那势必是会让他生不如死的,这可比挨上一顿打骂要折磨人多了。 虽然听说蔷哥儿最近在读书,然而贾蓉自衬他们哥俩都是一路货色,岂是两个月就能改变的? 因此要是蔷哥儿真的进了族学,怕是要被他老子活活整废。 虽然在贾蓉心里,这样的结局大快人心,然而此刻他还需要霍去病想法儿弄死贾珍,自然不会希望这种事情现在就发生。 再者说,他也根本没有信心能够说服霍去病。 想想俞禄被斩断的手指,以及被送去步军衙门还打的下不来床的赖二,他就不寒而栗。 贾蓉面露为难之色,佯装犹豫地说道:“老爷,蔷哥儿他怕是劝不回来了,如今他每日都在家中读书习武,想来是不会再去族学的。” 贾珍眉头一皱,惊道:“那个孽障会读书?莫非真的改性了不成?” 贾蓉便说道:“蔷哥儿现在的确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没用的东西!”贾珍骂了一句,也没有再纠结让贾蓉去找霍去病,而是说着方才赖二提起的主意: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人去一趟,把族中的宅院收回来吧。” “老爷,族中的哪处院子?”贾蓉不禁疑惑问道。 贾珍凶厉的目光瞥了眼贾蓉,淡淡道:“自然是芝麻巷子里,那个小畜生如今住的院子。” 贾蓉顿时惊道:“老爷,那不是蔷哥儿父母给他留下的祖产吗?” “囚攘的小杂种,你能知道什么?!” 贾珍一口唾沫就啐了过去,而后继续道:“那孽障的老子娘都是短命鬼,他自幼便被接到了府上,吃喝用度全是老爷我出的,按照族规,一应家产早该充公了,自然也就包括那座宅院。” 闻言贾蓉心中一凛,暗道只是去芝麻巷子里喊那个瘟神回来,便折了宁国府两位管家。 如今要去收他的房子,小爷我怕不是要被打断两条腿。 他当即哭丧着脸小声道:“老爷,这件事我恐怕不能胜任,那贾蔷有功夫在身,动辄便要断人筋骨,如今我要是去了……” 话没说完,他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悄悄抬起头,便看见贾珍一张脸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