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消丁税,这想法简直是异想天开、自寻死路! 董卓冷笑道:“陛下可真是英明啊!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不错,不错!” 刘协如何听不出董卓言语中的反讽之意。他却丝毫不着恼,只是微微点头。 这个话题,不过是他确定董卓态度的饵食。既然董卓能为他考虑,想来收回西凉兵权,应无大碍。 他叹了口气道:“治大国若烹小鲜。如今大汉就像炖熟的鱼,只要朕敢下令丈量土地、取消丁税,这鱼就会被搅合成稀巴烂!故朕亲政三年内,欲无为而治,把牢官员任命和平定叛乱两件事,与民修养生息!” 董卓万万没想到,刘协居然对他如此坦诚,将亲政后的方略都讲给他听。这充分证明,刘协是信任他的,是真心想与他合作的。这让他心中的怒气,不由得又消减了几分。 在他看来,无为而治,对于当前的大汉而言,确实是一副温补良药。因此他赞同道:“陛下能有此念,叛乱当可平也!臣愿意配合陛下。” 不知不觉间,他将自己的称呼改了。不再像过去那样,颐指气使地自称老臣,而是以臣自居了。 “只是商税,又如何征收?”董卓不解地问道。 刘协解释道:“城门设立税官,按品类收取货物价值的半成。” 董卓轻哼道:“若是商人奸猾,谎称是官员家私又该如何论处?” 刘协眼神冷冽道:“凡偷税者,皆罚没家资,官员和商人皆不例外。” 董卓吸了口凉气道:“处罚竟如此严重。恐怕豪族会有怨言。” 刘协轻笑道:“朕倒是期待有人露头,以试朕剑利否!” 董卓听得出来,这笑声寒意十足,这言语杀气凛然。 沉默片刻,董卓无奈道:“臣似乎只能和陛下合作了!” 这句话很委婉。若是以往,他会直言:满朝文武大臣,除了老臣,还有谁会跟陛下合作! 只是今时不同以往,他也要讲究言语的艺术了。 所以董卓并非蠢人。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滔天权力迷昏了神志,放大了欲望,这才敢肆意妄为。 如今,兵权即将被收,他所有的倚仗,都化为云烟,而他未来所能倚靠的,唯有刘协了。这才是他在言语和态度上示弱的原因。 看到董卓态度的转变,刘协并未得意,他诚恳地说道:“太尉当知,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室江山稳固,不给后人留下个烂摊子罢了。”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太尉可知,这天下最老实的其实就是农民。他们在土里刨食,只要能吃得饱,穿得暖,便安分守己。然而,税负泰半,甚至八成,都由这些老实人背负。 他们一年四季辛勤劳作,却始终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抬头看天,低头弄地,这一辈子,如同牛马一样。若遇到个天灾人祸,便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朕实不忍心,负了这些勤恳耐劳的百姓。” 听着刘协充满感情的话语,董卓嘴唇动了动,想要嘲讽他虚情假意,却觉得自己不配。他吭哧半天,夸了句:“陛下真乃仁君也!” 刘协摇头道:“若是朕能给这些老实人温饱,让他们年年穿新衣,让他们月月吃上肉,让他们能够喝上酒。如此,朕才配得上‘仁君’二字啊!” 说完,他伸手执起董卓的双手道:“太尉能否助朕实现这一宏愿?” 看着刘协认真的眼神,董卓坐蜡了。这宏愿,他都感觉像是白日做梦。他亦是贫寒人家出身,那些老百姓过得什么日子,他可是一清二楚。 温饱,丰年间可以。年年穿新衣,那得是什么档次?至于月月吃上肉,还能喝上酒,这就有点扯淡了。 不过,他被刘协架在这里,憋在嘴里的否认三连“我不是,不可能,你做梦”,那可真是说不出口啊! 这一刻,他后悔跟刘协坐一辆车了。 刘协见董卓不说话,他加重语气问道:“太尉,能否助朕实现这一宏愿?” 董卓没好气道:“刀架在脖子上,臣哪有的选!不过是身死族灭罢了!” 是的,天下物产有定数,老百姓吃的多,拿得多,豪强士族肯定就拿得少。他们又岂会甘心! 正所谓动他们的利益,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