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钟响,德阳殿内传出皇帝升座奏乐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道高声呼喊:“吉时到,陛下临朝。” 虽然谒者将珠帘放下遮住刘协的面容,却依稀可见刘协的面貌。 他头戴通天冠,身穿朝服,正襟端坐在御榻之上,姿容端正,气势沛然。 穆顺领着几名常侍谒者齐声道:“趋!” 在乐府官员敲击的音乐声中,谒者依次从大到小向皇帝高唱百官名爵,如太傅袁隗,太尉、兼领前将军、鹛侯董卓叩见天子。 这种觐见礼节名为赞拜宣名,刘协坐在龙榻之上看着群臣俯首稽首,不由得眉飞色舞,心生豪情。 最前面是三公的坐席,太尉董卓、司徒黄琬,至于司空,杨彪尚未接任,便被刘协私下和董卓商议,转任豫州刺史。因此,司空的职位倒是空了下来。 袁隗身为太傅,亦居于首排。尚书令王允居于次排中间,御史中丞韩馥和司隶校尉宣璠对坐,成为“三独坐”,既有皇帝特殊礼遇的意思,又有监察臣子、凌驾九卿百僚上的特权。 余下九卿及下属臣僚、议郎、博士等官居于其后。 看着董卓昂首挺胸、傲然而坐的模样,袁隗心中暗恨不已。他从周毖、郑泰等人处,打听到议征官员的内情。 据说,袁绍、袁术、袁遗三人居然无一人被擢拔。这简直就是打他袁氏四世三公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心中自是怒气万分。 刘协看了眼气势凌人的董卓,又看了眼肃然庄重的袁隗,心中暗笑道:今天,我要看你们的表演。 朝会伊始,刘协身为皇帝,要先开场。他端详诸臣一眼道:“朕阅奏疏,方知天下匪祸未靖,黔首饥不得食,性命皆难以苟全,卖儿鬻女只求活命。朕虽年幼,尤思济天下之心,诸卿皆饱学之士,当与朕勠力同心,除弊事,疏民困,以兴汉室太平。” 董卓也不唱名,直接出声道:“官吏为政,当为陛下解忧。然诸官吏文不能安民济灾,武不能清剿匪患,辜负皇恩,要之何用?” 听着董卓在朝堂上大义凛然的话,诸臣觉得很魔幻。作为洛阳城治安混乱的制造者,他有何脸面说这种话? 他董卓说这话,心不亏么?若是我们这样说你董卓,还差不多! 看着底下群臣似乎暗流涌动,秩序有些纷乱。乐府及时敲钟肃纪,御史中丞韩馥、司隶校尉宣璠和尚书令王允也开始举目四望,整肃朝纪。 朝堂顿时恢复寂静。 袁隗轻笑道:“禀陛下,太傅袁隗欲进言。” 刘协微微颔首。穆顺会意,代为说道:“制曰:可。” “陛下,各地天灾不断,民无食,官无粮,何以赈灾?民乱四起,徒靠郡兵,疲于奔命间,如何能剿除匪患?” 显然,袁隗这段话,明显是针对董卓指责官员无能的那番话,想为地方官员开脱,博取好名声。 董卓嗤笑道:“是啊,做什么都不行,把问题丢给陛下,就显能耐了!” 诸臣闻言,皆默然,不能与之辩。话糙理不糙,这话还真不好反驳。 袁隗笑容顿僵,他没料到,董卓今日竟如此强词夺理,不可理喻,让他有些被动了。 他强吸了口气,克制住心中的怒火。很快他便面色如常,低头闭目,似乎不想再与董卓争辩。 尚书令王允见董卓开地图炮,心中暗喜。 当袁隗偃旗息鼓后,他依制唱名,后语气激昂道:“太尉此言有失公允。各地刺史、太守、县令为国事,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敢不效忠陛下。岂是太尉一句尸位素餐就能抹杀了的!” 董卓轻哼了声道:“如尚书令所言,既然这些官员这么辛苦,为何这天下愈治愈乱,难道还要归责于陛下么?” 王允张了张口,却无法分辩。 看着袁隗和王允接连吃瘪,董卓笑道:“为国举贤,乃是臣的本分。臣欲为陛下擢拔贤才,安民济世,平我大汉匪患,兴我大汉之治。” 穆顺看到刘协点头示意,他高唱道:“制曰:可!” 董卓得意地说道:“今日臣欲荐举前尚书卢植为冀州牧。御史中丞韩馥为太常卿;宗亲刘岱为光禄勋,张咨为光禄大夫,太中大夫杨彪为豫州刺史,名士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