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瘟疫,但自古瘟和疫就不是一回事。 瘟者,温也,多属于温病,多发于春秋之交。疫者,役也,使人耗精绝气,如同服劳役。 这是最普遍的解释,但这只是其一。 瘟病,也有让人极为痛苦,耗精绝气如同服劳役的。疫病也有温病,发于春秋之交的。 瘟疫最大的区别,简单来说,疫病是兽传人,瘟病不是。 凡兽传人的都是疫病。比如鼠疫,是老鼠,比如登革热,是蚊子,都属于疫病。 除此之外都是瘟病。比如猪瘟,他就不会传人只会在猪中传播。如果有一天猪瘟大规模传染给人了,那就得改个名字叫猪疫。 疫者,役也。说的不是病会让人像服劳役一样辛苦,而是说它会役使别的动物。 之所以这样区分,是因为瘟疫防治截然不同。 前者只需要考虑人,限制人,把人治好了就行了。后者除了人,还得处理所役使的生物,难度一下子提升了一个量级。 另有一说,瘟病是气温急剧变化而产生的大规模疾病。疫病则是现代意义上的传染病。 但无论哪种说法,都显而易见,瘟病一般都比疫病症状要轻,治瘟病易,治疫病难。 “第三步,要确认病势进展。”张长贵嘱咐:“病势若进展缓慢,那我们便可以从容治病寻找治愈之法。但若病势进展迅疾,我们也须做好最坏打算。” 徐一真一时不解:“病势?病情有轻有重。病势也有缓有急么?” 张长贵听他一问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原来如此。你们针医,重病情轻病势才有这番疑惑啊。” 病势便是病情发展方向、速度趋势之类。病情不过是病史发展中那一刻的病症。 针灸也是要讲究病势的。针灸治病讲求下针时机,不知病势发展时机就不好把握,治病就事倍功半。 但有一说一,相比方剂来说,针灸对于把握病势的要求还是略低的。 张长贵问:“可见过烧开水么?” 徐一真莫名其妙点头:“自然见过。” “炉灶旺火,烧锅中水。锅中水开,蒸汽肆意却被锅盖挡住。烧水便如同我们人体。 “炉灶中火,便是脏腑中阳气,是我等活着的根本。 “锅中蒸汽,是皮肤间阳气,所谓表阳,用以抵御外邪。 “锅中水,是肌肉筋骨间阴气,隔绝两阳,使我体内阴阳轮转才有生机。 “锅盖,是我等皮肤,其上有小孔,一来体内若有多余的阳气便散溢掉,二来阳气充斥小孔才能抵御外邪。 张长贵以烧水比喻人体。徐一真听得新鲜,却也不知他要说什么。 “若有日,蒸汽少了,或者因为外力,锅盖上有了更多小孔,蒸汽不足以充斥小孔。这便是外邪入侵。 “外邪入侵之后,表阳,也就是蒸汽,散溢过多。症状便是高热、喉咙疼、嗓音沙哑这类热症。” 徐一真恍然。针灸多是治症,却并不怎么关心其中缘由。虽然他知道,这些大概率在黄帝内经中讲得明白。 “人体里外之阳互通。现在蒸汽散溢过多,炉火便会烧得更旺,希望能产生更多的蒸汽。于是便有咳喘、咳血、厌食、全身疼痛、便秘这类的脏腑热症。不过此时炉火并未直接面对邪气,所以脏腑热症要相对轻些。 “此是病在肌肤。” “此时若不治疗,或是外邪过旺,或者表阳散溢过多,蒸汽没了,外邪直接面对锅中水,也就是阴气。表面热症便会部分消失,转而显现出寒症来。 “比如高烧之后体温突然下降,喉咙疼减轻或者消失,畏寒怕冷、面色青白、虚弱无力之类。但此时表热虽然消失、里热还在,因此脏腑热症或在持续,甚至还在加重。” “此是,病在腠理。” “此时若不治疗,炉火烧灼锅中水,终至于水干。外邪直入脏腑。此时寒症消失,热症重新来临。但此时的热症是炉火之热,而不是水汽之热,所显现出的热症便会更加沉重。 “比如头晕眼花、精神昏聩,无法控制的高烧、出血、皮肤或者脏腑内的脓疮诸如此类。” “此是,病在脏腑骨髓。” 此时若不治疗,外邪强盛终至于炉火熄灭。人便陷入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