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人命是否值钱,主要是看身份是否尊贵。 重于泰山的人命也不是没有,但重过泰山,要么你是出过大名的,要么你是当过大官的,要么你是赚过大钱的,至于平头小老百姓的命,从来都是不值钱的。 人性是贪婪的,十贯钱,足够要冯德强的命了,顺带加上刘大成的命,十贯两命,两家人的命,这一点,张生很有自信。 听了张生的话,何根生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张生的意思,他眼中放光,十贯钱,这可是一笔巨款了,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这么大一笔意外之财,而且是毫不费力的得到。 县令和县尉,家里都不缺钱,是不会深究那十贯钱去向的,毕竟他们只是想要结果,要尽快结案给某个大人物一个交代,唯一关心十贯钱下落的,就只有受贿者冯德强。就算追究,苦主也已经承认收到了十贯钱。 此时,在何根生的眼中,冯德强就是一个从神医身上敲诈巨款的臭不要脸的恶霸奸贼,既然受害者的态度已经如此明确了,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无耻歹徒冯德强了,只要歹徒彻底闭嘴,那十贯钱,就真的还给受害者张生了。 有了十贯钱的铺垫,何根生对张生越发的客气恭敬:“既然先生肯配合官府办案,那就劳驾先生跟在下去一趟县衙?先生放心,您不需要过堂受审的,只要将您知道的事情,在县衙说清楚明白,我们做好记录,先生就可以回来了。” 张生笑着跟着何根生去县衙了,他心情很好,因为大安坊最大的阻碍清除了,而且是提前清除的,而且是有人帮忙动的手,接下来,自己可以在大安坊大展拳脚了。 从大安坊到长安县廨所在的长寿坊,中间经过三个坊区,张生跟着何根生等几名不良人,很快就来到了位于长寿坊西南角的长安县廨。 “先生稍等,在下去寻一名书令史,书令史录完,先生便可回了。”何根生将张生安排在一间很普通的吏房后,便走了。 何根生没有让张生等太久,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 但是,奇怪的事发生了,来的路上那个一团和气的何根生不见了,此时的何根生如同变了个人,神色冷淡严肃:“张公子,下任少府想跟你谈谈。” 何根生态度虽然冷淡,却没有跋扈之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张生本以为是来县衙走个过场,没想到居然是被下一任的县尉亲自问话,不是说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吗? 张生觉得这里面不简单。 长安县是京县,所以县尉品秩很高,是从八品下,与三省的实职主事平级。 可是何根生的介绍很有意思,“下任少府”,下一任就是还没上任的,为什么不是现任问?为什么是还没上任的继任官? 从唐高祖武德元年开始,县治改书佐为县尉,县尉多选用初入官场的及第新进士,别看都是官场的生瓜蛋子,但是京县县尉却是个很有前途的位子,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是绝坐不到这个位子的,吏部关试那一关就把你刷下去了。 张生被带到一间不大的值室内,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站在屋子正中。 张生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尉,容貌俊朗,身材挺拔,微胖,脸上泛着营养良好的油光。 “在下令狐修穆,可能是下任的长安县尉,久仰神医张公子的大名,今日得见,幸会幸会。”县尉倒是很客气,没什么官架子,更不见以官驭民、居高临下的轻蔑之色。 张生觉得县尉的自我介绍很有意思:“幸会幸会,少府……是下任?还是可能的?” 令狐修穆早已料到张生会有此疑问:“在下之所以是下任,是因为在下如今还不算正式履职,如今只是个散职儒林郎。在下十天后要进场省试,放榜后还要经过吏部的关试,关试后才能正式为官。” 好家伙,听这意思,还没考呢,就敢断言自己金榜有名了,而且吏部关试似乎对他而言也是走过场罢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口出狂言,令狐修穆追加解释了一句:“在下乃是今年雍州乡贡的解元。” 难怪底气这么足了,有唐一代,雍州或京兆府乡贡的秀才,及第的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