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环说:“还有两件事,是这两天发生的,第一件就在两天前,张生去醴泉坊的磁窑,花了八贯钱买了一窑瓷,当天便以一千贯的高价转卖给了祆教萨宝。” “八贯钱买的?卖了一千贯?真的?”一直沉默的魏征惊讶的几乎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在窑厂当着几十人的面,祆教的萨宝开价一千贯。”尉迟宝环十分笃定:“张生先跟窑厂买了一窑正在烧的瓷,后来请来祆教萨宝,当着萨宝的面熄火取瓷,结果张生烧出来的瓷精美无比,萨宝跟一位豪商当场争相出价,最后萨宝以一千贯买走了。” “不从贫苦百姓身上弄钱,去坑胡人的钱,虽然耍了些手段,但居心还不算坏。取富济贫,有意思。”李世民满意的点点头:“无非是他暗中跟磁窑的人勾结,让磁窑准备一窑好瓷,然后引胡人入彀。” 尉迟宝环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的说:“臣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据目击的窑工说,那窑厂从来没人烧出过那么漂亮的瓷,就算是干了一辈子手艺最好老窑工,也烧不出那么漂亮的瓷,而且窑厂的东家说普天下绝没有人能烧出来那么漂亮的瓷,那一窑的瓷是天下第一,举世无双的,连……连……”尉迟宝环偷偷瞧了一眼李世民:“连……宫里都没有那么漂亮的瓷。” 李世民沉默了,这小子有点门道。 尉迟宝环继续说:“据说张生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在梦中得到窑王爷指点,学了道家五雷正法,请来了太上老君八卦炉的三昧真火,三昧真火至纯至阳,所以烧出来的瓷才精美绝伦。” 魏征嘴角轻轻一撇,显然对这个说法很不以为然。 不过李世民倒是很感兴趣:“窑王爷?窑神?那不是我李家先祖吗?” 这次尉迟宝环没有做声,魏征身子微微动了动,但还是忍住了。 从李渊开始,大唐的皇帝就执着的认为李家是老子的后裔,而且强迫所有人都相信这一点。 李世民点头轻语:“这小子是个人才,而且还是我家先祖的梦中授业的弟子。”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你刚才不是说打听到两件事吗?” 尉迟宝环正色答道:“是的,第二件事臣还在继续追查,不过现在大概有了眉目,就在两天前,也就是张生一千贯卖瓷的那天,三必堂把所有上门求医的病人都拒之门外,一个患者也没接待,这是自三必堂创立来的第一次,此前从未有过……大安坊的百姓都说三必堂受到了威胁……” “昨天,三必堂挂号只放到十号,而真正看到病的百姓还不到十人,大安坊有个叫黄牛的人,他手里有号,此前,黄牛手中一个号最高卖五贯,昨天,此人手里的号,全部涨到了十贯,别说普通百姓根本买不起,就是商贾富户,见到这么贵的号,也要望而却步。” 李世民眼睛一眯:“可恶,那个黄牛就是十足的奸猾小人。” “黄牛确实可恶。”尉迟宝环说:“但真正在背后操纵的,恐怕另有其人。” “谁?” “初步查明,大安坊坊正冯德强难逃干系,那个黄牛亲口说的,一个号多少钱,他做不了主,嫌贵就去找冯德强。” 李世民想起在三必堂的一幕,黄牛说过,五贯钱的号,过些日子还要涨价,而且黄牛也说过他做不了主,现在看来,果然是另有其人。 “可恶。”李世民狠狠一拍御案,案上的镇纸都吓得跳了起来。 尉迟宝环下意识将身子又压低了几分:“冯德强人称冯胖子,仗着坊正的身份,平日里在大安坊就横行无忌作威作福,跟放私贷的地痞勾结,盘剥欺压大安坊百姓……” “他的妻弟刘大成更是大安坊有名的恶霸,刘大成家挖井,不仅不给挖井人工钱,还打了挖井人,说要让挖井人的婆娘陪他睡觉才肯给工钱……” “还有刘大成为了扩大自家的院子,推倒了隔壁寡妇家的院墙,寡妇害怕刘大成和冯德强,只能忍气吞声……” “这两人如今惹了众怒,昨天夜里,两家的院墙不知被什么人推倒了。” 李世民咬牙说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