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西登时愣在原地,此时他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张生死死的拿捏住了,突然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放声大哭:“我就不该过来,就不该来呀……” 张生趁机上前安慰:“放心,只要你听我的,我就不去揭发你,你和你全家就都没事。” 卞西边抹眼泪边说:“你保我?你算老几?我没办好九叔的事,真要让九叔知道了,我全家都得死。” “这附近没人,今晚的事,你不说,我不说,九叔的人上哪知道去?你只要按我说的,把尸体处理好,保准没事。”张生继续劝说。 “你带我出去,离开这,我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不会乱说,九叔的人找不到我,也就没地方乱打听,是不是?” 卞西想了想,如今也只能这么办了,他本就是个没主意的人,亲眼见张生杀人,又被张生拿话唬住了,不自觉的就听起了张生的安排,帮着张生扒掉刘三的衣服,又按照张生的交代处理了刘三的尸体,将刘三大腿那处明显的疤痕戳烂,然后才将刘三的尸体绑上石头推到水里。 卞西独自将刘三的尸体弄到水里,又按照张生的交代将岸上的血迹处理了,已是累的气喘吁吁。 张生心里有很多疑问,便招呼卞西坐下歇会,同时从卞西口中套话:“刘三处理我的尸体,为什么不挖坑埋了,非要把我沉到水里?” 卞西说:“不能埋土里,指不定哪天谁觉得这的土好,就来挖了,万一挖土的时候挖到你,那不就麻烦了,沉到水里,过阵子鱼就吃得你只剩骨架子,神不知鬼不觉。” 张生又问:“挖土?为啥挖土?这是哪?” 卞西还以为张生担心有人来会发现水里的尸体:“这是下水洼啊,放心吧,这个洼子是这一片最偏的了,只要不挖土,平时没啥人来。要不刘三那王八蛋也不会选这沉你。” 张生脸上多了几道黑线,只好调整了问题:“我是说,这里归哪个县哪个州管?” 卞西摇了摇头:“看来你是被人打傻了,这是上林湖啊,县里的名字,总改来改去的,谁知道现在叫余姚县还是叫鄮县,好像新名字叫鄮县吧,反正归越州管。” 卞西见张生表情呆呆的:“看来你是真的啥也不记得了。” 张生故意显得很失落:“我差点被他们打死,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但其实他心里很激动,因为他脑中闪过一连串名字,上林湖,越窑,青瓷,越州,余姚县和鄮县是同一个地方不同时期的名字,上林湖啊,上林湖,自己居然穿越到古越窑中心产区了。 不过这时身体原主的一抹记忆蹦了出来,如今是……张生差点跳起来:“现在是不是贞观十八年?” 卞西说:“是吧,如今皇上的年号用了八年了,也不知还能用几年,反正啥年号不一样, 年号不年号的,有没有也没啥不一样,在咱们这,谁关心皇上是谁,年号是啥,反正皇上也说了不算。” 张生听着心里越发激动,青瓷的全盛期要到中晚唐,即使在盛唐的时候,青瓷烧制工艺还在进化阶段,而且……秘色瓷这时候多半还没烧出来呢,初唐、盛唐、中唐,不管是诗词文献还是考古实物出土,都不见秘色瓷,所以…… 天助我也,老子会烧秘色釉,烧的跟法门寺地宫里的御用瓷不差多少。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的心思马上又回到自己那方六面印上了,还是先找到自己的印再说,没了印,自己就回不去了。 卞西自顾自的说着,像是抱怨,又像是感慨,又或者他只是想说,只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见张生不说话,卞西有点害怕,毕竟眼前这人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主,一个沉默的杀人魔王,比说话的杀人狂魔更让人胆寒,卞西忍不住跟张生搭话:“光你问我了,你叫啥?” 张生一愣,对了,我叫啥,这是个问题,而且是个哲学问题,我是谁? 我穿越过来了,得有个名字啊,这原主的名字……他一时有点想不来了,不过他再次脑海中浮现出“南帝三郎”那方印,就随口说道:“三郎,你叫我三郎吧。” 卞西觉得张生的语气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