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薛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如此盛情之下,柳湘莲纵是胸中有气,也不好发作,正在斟酌用词,想着怎么体面地回了薛夫人,毕竟薛夫人也是在正经做媒下聘,并未以势压人。 谁知李享当即就回绝了薛夫人,一点后话也没留,这让薛夫人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好兄弟!这是为何啊?”薛蟠从椅子上跳起来急得转圈道,“难道这还不够诚意吗?” 李享摇了摇头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大哥说了也不算,若是三妹自己愿意嫁,也用不着来问我们的意思,三妹若是不愿意,我兄弟二人在此,也没人能强留得了她。” 柳湘莲听得李享这番话,心中顿生洒脱磊落之感,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湘莲自幼父母双亡,所以不拘于此节,今日见李享也是如此,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薛夫人叹了口气笑道:“姑娘家家的,哪里好意思开口说这些?李大夫可是糊涂,这话怎么好意思去问姑娘的意思呢?” 李享的态度很坚定,继续说道:“我不会帮三妹做这个决定,夫人现在就可以把我三妹唤来,她若是愿意嫁,我和大哥不会有二话。” 柳湘莲虽然觉得这样的说辞有些放诞,但却很合自己的心意,当即附和道:“正是如此。” 薛夫人打量着二人的态度,再回想起巧玉几次进府中对薛蟠的躲闪之态,心里裁度道,他们三人既能义结金兰,想来脾性相差不大,那姑娘也不像对蟠儿有情的,若真唤了她来询问,不仅让人家姑娘难堪,自己这边也不好下台,倒不如就此作罢。 薛蟠正要再说话,却被薛夫人一个眼神按了下去。 “倒也不用为难姑娘。”薛夫人起身抬手示意下人们将礼品抬下去,说道,“左右不过是为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争取一番罢了,既然有缘无份,也不必强求,三位就在府上用过午饭再去吧。” 李享见薛夫人如此通情达理,也松了一口气,说道:“说来也巧,今日本是要来辞行的。” “啊?你们要走?”薛蟠听到李享的话立刻问道,“到哪里去?” 若是在别处,李享自然不会搭理薛蟠,可这在人家府上,哪有不回话的道理?只能说道:“我和大哥有事要往扬州去一趟。” 薛夫人点了点头道:“哦,既如此,路上盘费可还够用?” 李享微笑道:“多谢夫人美意,这倒不用操心了。” 薛夫人命人去唤宝钗和巧玉回来,不多时,宝钗便和巧玉手拉手走了进来。 “李大夫,既如此,你方便的时候时常来府上坐坐。”薛夫人将宝钗拉到怀中道,“她这病来得奇怪,去得也奇怪,幸而得了你的灵药,只是不知能好多久,以后难保要再请你费心的。宝钗,蟠儿,给李大夫行个礼。” 宝钗和薛蟠闻言,来到李享身前行了一礼,李享回过礼,又和柳湘莲,巧玉再薛府中用过了午饭后方才离府,临别之际,柳湘莲再三恳求薛夫人在巧玉身世一事上费心。事了,三人便回客栈打点了行装,直奔扬州去了。 送走了三人,满怀期待却落了一场空的薛蟠难免气丧,宝钗见状又打趣道:“方才我跟那巧玉姑娘处了一小会,真真是个温柔可人的,哥哥你要再不学好,再遇上一个这样的,可也没分。” 薛蟠素来最烦宝钗和薛夫人说教,眼下正气闷,当即回呛道:“你是个学好的,将来怎样也难说呢!” 说罢,薛蟠便赌气出了门,只留下宝钗转笑为忧。 是啊...今后怎样呢?宝钗看着偌大的薛府,今后母亲老了,哥哥若是一直不省事,等到自己大了,终究是要出阁的,到那时候,该怎么处呢? 想到这里,宝钗不禁又想起了李享对自己的那一番叮嘱,又怕隐疾复发,再不敢多想了。 且说李享三人离了应天府,一路游山玩水,紧赶慢赶,便也到了扬州。 这一路领略山水风光,人间烟火,虽然尽兴,却也勾起李享另一番考虑来。 八百两银子确实是一笔巨款,正如巧玉说的那样,若是本分过日子,一辈子柴米油盐是不用愁的,可像他们这样出门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