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 “家住何方?” “也不记得了。” 黄泥土道上,柳湘莲一边擦拭宝剑,一边询问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年未及笄的少女,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衣着相貌颇为迥异的少年,正俯身查看着周身横七竖八的人贩子。 柳湘莲看那少女一问三摇头后,叹了口气,转而向着身后那个摇头晃脑的少年问道:“还未请教兄弟姓名。” 那少年立刻起身,答道:“李享。” “哦……”柳湘莲点了点头,同时上下打量着李享,那被拐的少女虽已显绝色之姿,却不及眼前这少年吸人眼球。 只见他一头和尚般的短发,面容轮廓分明,英气俊朗,年龄不大却全无稚气,身上着装更是奇怪,乍一看是一身黑色劲装,细细看来却与众不同,倒有些……西洋衣裤的影子,但就算是西洋服饰,也不曾有那么多累赘口袋…… 这边柳湘莲正自打量着李享,李享一颗心却已是要跳出喉咙来,他看着柳湘莲剑上鲜血,万万没想到这厮居然是动真格的,这一切...也不是梦。 这李享原是某天朝医学班的一名学子,年满十四这年,他在家中父亲的安排下进入部队实习,与军中前辈同吃同住,将他所学付诸实践,更与那些青年子弟兵锻炼手脚,练的一身好筋骨。 那日李享正在参加演习,任务是随部队空降。他自高空一跃而下,伞倒是顺利打开了,只是下坠之时,天地间的景色却是不断变换,等到落地之时,原本一片碧绿盎然的草地竟成了发黄的山林小道,正午的太阳也像跳崖似的直坠到了山边。 狼狈落地之后,李享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也不见醒来,还未搞清楚情况,又听得刀剑碰撞之声,李享闻声看去,只见那黄泥土道上有七八人正持械围住一个白衣男子。 那男子便是只身在外游山玩水的柳湘莲了。 柳湘莲手持双剑,剑花飞舞,眨眼间便将围上前来的贼人伤了好些个口子,那些贼人见状,更加谨慎,相互照应着一拥而上。 那柳湘莲虽自幼酷爱刀枪棍棒,但似此等亲身搏杀却是从未有过,今日初阵,浑身兴奋颤抖之余,也不免有些心悸。 而李享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看见有人拼斗,自以为是这梦境之主,所向无敌,又见是以多欺少的场面,当下搓了搓手,拔出绑腿上的短匕便杀了进去,便是败了,醒了也好。 被他这一搅合,柳湘莲和众贼人皆有些措手不及,而李享以为是梦境,故而无所畏惧,全不设防,只一味进攻,令得那些贼人手脚大乱,柳湘莲只当是有好汉仗义相助,当下抓住机会,将那些个贼人尽数放倒。 等到柳湘莲脱困,正要和救命恩人说话,二人却听见那些人抬着的箱子里有动静,柳湘莲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个清水芙蓉般的女儿。 “好啊!”柳湘莲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说道,“我只以为你们是些拦路抢劫的绿林汉子,却不想你们还干这等丧尽天良的勾当!若不趁此将你们灭杀干净,难消解这天怒人怨!” 说罢,柳湘莲拔剑便杀,地上的七八人转瞬间便往阎王殿去了。 李享平日里剖青蛙,解白鼠的事情也干得多,却是头一次见人如杀鸡般割开人的喉咙,当下呆呆地蹲下伸手去摸那伤口。等到温热黏糊的血液沾了满手,李享心中惊惧不已! 莫非!这不是梦? 金陵外的一处驿馆里,柳湘莲修书一封让人送去金陵府衙让他们来料理那些人贩子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又花钱安排了一桌好酒好菜,请李享和那救回来的女儿落座。 “今日幸得李兄弟相助,否则在下怕是难逃一劫啦,来,我柳二郎敬李兄弟一杯!”柳湘莲说罢一饮而尽。 “柳二郎?”李享看着眼前这个面如秋月,形容秀美的男子,倒像是个优伶,已然没了方才那等剑舞如飞,刀口舔血的江湖气。 柳湘莲笑道:“兄弟见笑了,在下出门在外,都是用的柳二郎这个名讳,但方才又想,兄弟与我有救命之恩,哪有藏头露尾的道理?在下全名,柳湘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