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宫,前殿。 昏暗的灯光中,众禁卫和弟子神情肃然,一天的激战后,杀气未散。 蹇氏坐在正位上,一条胳膊裸露,赵嵩妻子张氏,正为她包扎伤口。 “报,师尊,米贼遣使来见。” “刚打完仗就派使者,这是什么意思?” “回禀师尊,使者奉上了五斗米道副掌教张修的首级,还送来许多钱粮。” “哦?” “使者言道,攻打汉王宫,是张修自作主张,非五斗米道本意,掌教张鲁因此处斩了他。” “这次遣使而来,就是想告诉师尊,张鲁只求汉中之地,无异与朝廷为敌。” “嘶!” 蹇氏感觉胳膊一疼,侧身一看,是身旁的张氏包扎的力道重了一下。 “贵人,对不起。” “无碍。” 蹇氏心忖,不管张鲁意欲何为,她都可以先答应使者,拖延时间,等甘宁来救援。 “好好款待使者,让他回去告诉张鲁,只要张鲁能醒悟,不再反叛朝廷,朝廷会好好安置他的。” “遵命。” …… “咳!你说什么?” 汉王宫正殿,赵嵩握着妻子的手,恨得咬牙切齿。 “皇妃这是什么意思?只要张鲁醒悟,朝廷会好好安置他?那苏大人的死,谁来管?” “苏大人来汉中,无非是为了帮朝廷守好这块地。现在他尸骨未寒,朝廷就如此对待他,这世道着实不公!不公啊!” 张氏望着赵嵩,双眼朦胧:“夫君,你消消气,你身负重伤,实在不宜动怒。” “爱妻,你帮为夫一个忙好不好?” “夫君请讲。” 赵嵩指着一旁兵器架上的长剑。 “你杀了为夫吧,苏固大人带我有知遇之恩,我一不能为他守其地,二不能为他复其仇,留此命何用?” “杀了我!” 张氏俯身抱住赵嵩:“夫君,妾错了,妾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杀了我,杀了我!” 赵嵩眼眶欲裂,竭力怒吼,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赵聪居住的地方是一个临时搭起的卧房,和大殿中的众人,只隔了一道帷幕。 他的吼声很大,殿中的苏固旧部都被惊醒。 大家不知道赵嵩那里发生了什么,都要去帷幕后查看。 此时,陈调起身拦住众人:“你们好好休息就行,我去看看。” 陈调掀开帷幕,却看见赵嵩和张氏两人泪流满面。 “赵兄,嫂嫂,为何流泪?” 赵嵩已经气得口不能言,张氏一边为赵嵩顺气,一边将自己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调。 陈调眉头一皱,眼神里布满了杀机,猛得一按佩剑:“这个简单,我去杀了使者,让皇妃无路可退,一心对抗张鲁。” 听完这话,赵嵩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元化了。” 赵嵩强撑着要起身,被陈调一把按住。 “伯高兄好好养伤,苏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必为其复仇!” …… 汉王宫,前殿。 坐在正位上睡觉的蹇氏听到外边有嘈杂声,又见火光闪动,匆匆起身,走出殿门。 眼前,数百士卒立在阶下,前排的士卒举着火把,神情肃然。 为首的一人,单膝跪地,手按长剑,身前摆着一个首级。 蹇氏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景,有些吃惊。 紧接着,值守的禁卫和灵宝道剑士涌到蹇氏的身后,和苏固旧部对峙了起来。 蹇氏问一旁的禁卫:“这是什么意思?” 禁卫小声道:“如果小人猜得不错,他们这是要兵谏。” “兵谏?” “就是将领们带兵表达自己的诉求,如果君主同意,他们就撤军,如果君主不同意,他们就造反。” 禁卫们都是良家子出身,史书还是读过一些的,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些了解。 蹇氏则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对待苏固旧部也算好的了。 要吃给吃,要喝给喝,还给他们庇护,他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现在该怎么办?” “贵人,不如先问问他们的诉求,不管合不合理,先答应下来,让为首的那个将领进殿单独和你谈。” “到时候咱们一拥而上,拿下将领,再缴了这些乱兵的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