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槐识得此人,一名年轻的贵族,名叫叶青,在工尹昭鱼手底下听命,熊槐对他不是很了解。 昭鱼忙于江淮养马场的择地之事,不在郢都。他便让叶青负责学院建设的具体事务,并在朝会上替他上殿向大王汇报进展。 这是在逼宫! 熊槐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不由得心头火起。他想质问叶青到底是谁指使他作出头鸟的,话到嘴边熊槐又咽了下去,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反而显得自己没有城府。 “哦?”熊槐怒极反笑,“寡人倒是要问个清楚,你从哪里看出来墨家有野心的?你最好想清楚,若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诬陷于楚国有功的墨家,寡人饶不了你!” 熊槐一番恐吓,叶青面色陡然一白,但他随即平复下来,缓缓说道:“大王明鉴,墨家之野心由来已久,阳城君参与射杀吴起,肃王即位后要捉拿阳城君,墨家钜子孟胜不惜身死与肃王作对。诸位,安知他日墨家不会出现第二个孟胜?” 叶青旧事重提,杀人诛心! 孟胜这件事往轻了说是墨家为义不惜丢掉性命,往重了说便是墨家勾结封君,图谋不轨。 偏偏墨家无话可说。站在楚王的立场上,孟胜的行为与谋逆并无二致。 没人敢替孟胜洗白。 叶青放松下来继续说道:“墨家主张兼爱,兼爱则非攻。大不攻小,强不攻弱,此其根本也。臣斗胆猜测,若他日墨家势重,楚国霸业危矣!” 熊槐冷哼一声,凝视着叶青。这人也算是个人才,口才不错,只可惜做了出头鸟。 “就凭这?”熊槐冷笑,“诸位可知纸是谁发明的?是墨家工匠!单凭这一发明,墨家便可彪炳千古!这不单单是对我楚国的贡献,更是对整个华夏的贡献!就凭墨家经义和几十年前的孟胜之事来断定当今墨家有谋逆之心,叶青,你是不是太武断了呢?寡人再举一例,庄王曾经认为楚国原有的钱币太轻,就下令把小钱改铸为大钱。结果,钱币的重量是够了,可百姓用起来却不方便,以致原有的市场秩序混乱,造成社会不安定。孙叔敖上朝时向庄王劝谏,‘原本更改钱币,是因为觉得旧币太轻。现在有人来报告说,由于钱币太重而不便利,百姓无人安心经商,以致市场混乱,秩序不稳。我请求您立即下令恢复旧币制。’庄王允准,市场随即恢复正常。” 熊槐起身,走到叶青跟前说道:“谁能说庄王改大钱的行是为私利?他却给国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谁会反驳墨家墨者的品德不高尚?他们也做出了不利于国家之事。但是,庄王改正了,楚国也成就了霸业。如今,你们却不给墨家改正的机会,要将墨家推到深渊里去?” “大王,无论怎样,云无心认公子横作义子,其用心的确很可疑,虽然墨家现在没有这个迹象,但不代表其日后不会有这个想法,请大王明察!”叶青仍然嘴硬,不肯放过墨家。 “请大王明察!”许多朝臣也纷纷支持叶青。 熊槐脸色变黑,他围着适才支持叶青的那些朝臣转了一圈,冷笑几声,说道:“鄙语曰:‘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叶青,若有一日你犯了错,寡人将你判罪,你以及你的子子孙孙都将不能再出仕,你认为这对你的子孙后代来说,公平吗?” 叶青脸色顿时苍白,有些站立不稳,他艰难道:“大王,我叶氏永远忠于大王,大王明鉴!” “哦?”熊槐笑笑,“你如何保证明日之叶青与今日之叶青一样?” “这……”叶青哑口无言,谁能保证?如何证明?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还有你们!”熊槐突然高声着,指向支持叶青的朝臣们,“你们谁能保证能全心忠于寡人,忠于楚国,不谋私利?” “臣等永世忠于大王,忠于楚国!” “那好!寡人便成立监察司,专查朝臣谋私,如何?”熊槐冷笑。 众皆哗然。 忠心与私利是两码事,大王竟然混为一谈!为官一任,谁还没点私利? 就在熊槐洋洋得意之际,田忌站了出来,他呵呵一笑,为众人辩解道:“大王,臣以为忠心与私利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