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寒山寺山门码头。 码头现在有点热闹,一行脚夫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往那艘“盐运司使”的官船上搬着箱笼布袋以及一坛坛红布包裹黄泥封口酒坛子。 麻布袋外面沾满星星点点白色晶状物,想必里面装的是盐,看着精细程度,还是官盐。 那文官丁钰坐在旁边一张条凳上,慢悠悠品着茶。 大哥张贲强抢民女助纣为虐还没回来。 这沈文度除了帮纪纲抢女人,每年还要向他进献大米六百石、佳酿一百石,以及钞银数十万,想必这些就是今年给纪纲的新年岁首贺礼。 这纪纲倒也心大,这么多货物,居然就派个文官押送,想必也是嚣张惯了。 或者,也是为了低调? 正观望间,昨晚在朝露庵遇见还打了一架的越容姑娘,穿着一袭红丝绒绸裳,腰间挂着一只小酒葫芦,从山门转了出来。 身后还急急忙忙的跟了个瘦瘦弱弱的书生,头顶发髻裹着一块洗得发白的方巾,简简单单用一根木簪插着——看来还是个穷书生。 不过长得倒是白白净净明眸皓齿,也算得是个美男子。 林鳞游摸摸唇上胡须:不过跟我比起来嘛!还有一丢丢距离。 “哎呀你别再跟着我了!”越容似有些嫌弃地回头冲书生嘟嚷一句。 书生却还是紧紧跟着,口中急切道:“越姑娘,你千万别去,你不能去呀!” “我的事,你别管!”越容说,“回去读你的圣贤书去!” “你既然跟我说了,那就是把我当朋友。”书生说,“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怎么管?你帮得了我吗?” “我……”书生一时语塞,“我……兴许,我可以帮你写讼状!正好,等明年春试,咱俩一块上京,我陪你告御状去!或者,现在就走,我跟你一起上京……” 越容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书生:“你要真想帮我,真想帮这天下的百姓,你就好好念你的书,争取早日考取个功名!” “我……我会的。”书生看着越容,眼里满是爱慕与不舍,“但是,你……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羊入虎口啊!”他说得激动起来,忍不住一把抓起了越容的小手,全然将孔孟祖师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抛在了脑后。 “哎呀你干嘛!”越容挣脱出手,秀眉微蹙,“你弄疼我了!” “对……对不起。”书生意识到失态,白白的脸立时涨得通红。 越容轻轻一声叹息,清澈的眼睛望着书生,语气不再高声严厉:“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功名大事。” 林鳞游纵马上前:“什么羊入虎口?” 书生与林鳞游一个对视。 林鳞游从他的眼中看出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对眼前这姑娘的想法。 但书生的眼神立刻就变了,他大步上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子挡在越容身前,厉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看着他弱不禁风的身子,林鳞游笑了:我想,跟你抢这个女人。 但林鳞游内心又不禁同情起这个白面瘦书生来:穿越前,他也是个书生,也是骨瘦如柴弱不禁风。 也和这书生一样,空有一腔抱负满身热血,然而…… 也同样,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见了最想保护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