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瞳孔一缩,这是,搞错了? 坏了! 数息后,毛昌达面如死灰,老老实实道。 “是。” 赵祯板着小脸,质问道。 “农田为何荒废至此?” 毛昌达默然不语,这个问题,他不敢回答。 为何荒废? 还不是因为先帝? 就在这时,站在几米之外的内侍,纷纷向踱步而来的刘娥行礼问安。 “参见娘娘!” 刘娥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毛昌达。 “六哥,这是?” 赵祯看了看毛昌达,又看了看刘娥,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们先下去。” 刘娥若有所悟,摆了摆手,示意旁边的人退远一点。 等到内侍和宫人推到七八米开外,刘娥牵住赵祯的小手,缓缓道。 “六哥,可是你爹爹又给你传了什么话?” 赵祯连连点头:“是的,大娘娘,前几天,我一直在看会计录,其实,这也是爹爹的意思。” 说着,赵祯伸手指了指眼前的荒地。 “大娘娘,您还记得这片地吗?” 望着眼前的农田,刘娥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这块地,她当然记得。 当年,她差不多也是站在这个位置,亲眼看着先帝种下一颗颗小小的种子。 “爹爹告诉我,占城稻是良种,当广而推之,另外,爹爹还给我留下了一个问题。” “此前,国朝也试着在江淮地区推广占城稻,只是效果不显。” “爹爹让我自己去找原因。” “就在今天,我找到原因了!” “哦?” 刘娥面露讶色的看着赵祯,好奇道。 “是什么原因?” 赵祯迅速转换神色,面带‘羞赧’道:“其实,我自己找出来的原因是错的,后来,还是爹爹将真正的原因告诉给我的。” 这种解释,很‘合理’,起码刘娥是这么觉得的,占城稻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单凭耐旱这一点,就足以推广。 但效果一直不太好,如果这个难题被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找出来了,那么,满朝诸公还有何用? “爹爹告诉我,在收取夏秋两税时,应该将占城稻所产粮食,同其他稻米,一视同仁。” “嗯?” 听到这话,刘娥很是震惊。 难道之前不是这样吗? 赵祯执礼一拜:“大娘娘,请召集两府大臣,联同三司廷议,尽快确定稻种推广之事。” 现在已经将近二月底了,今年的农时,肯定赶不上了。 但即便如此,也必须尽快确定好方案,因为更换稻种,本来就是一件耗时耗力的难事。 以北宋现有的行政效率,三五年能在江浙淮地区看到成效,已经算是效率高的了。 毕竟,现实不是游戏,不是鼠标点一点,所有农民就会更换稻种。 片刻后,刘娥微微颔首,朝着一旁嘱咐道。 “任供奉,召两府大臣及三司诸卿,未时初(下午一点)入禁中,于承明殿议政。” “臣谨奉。” 收到旨意,任守忠对着刘娥和赵祯一拜,然后便小步疾行的往宫外行去。 “他犯了什么事?” 直到这时,刘娥终于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毛昌达身上。 赵祯愤愤道:“毛管勾不仅令农田荒废,且职掌后苑作期间,累计贪污六十万钱!” 听到这个理由,刘娥绣眉一拧。 农田荒废,她很清楚,平心而论,这事怪不到毛昌达头上,准确来说是先帝自己的缘故。 占城稻的推广效果不佳,后来先帝又忙着东封西祀。 以致于,先帝的最后一份热情和斗志,都被消耗殆尽了。 而赃私的问题,刘娥确实有一点点生气。 但,也只是一点。 毛昌达所犯的金额并不大,之前督造三件套时,又立下新功…… 想到这里,刘娥心中有了决断,随后她直接越过赵祯,裁定了毛昌达的处罚。 “念伱是初犯,且督造圣物有功,此次赃私一事,赃款退回后,便功过两消。” “如若下次再犯,便去沙门岛种地吧。” “谢娘娘隆恩!” 一听这话,毛昌达瞬间活了过来,以五体投地之姿,对着刘娥行了一记大礼。 —————————————— 注1:宋初,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