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对不但丝毫不惧,反而朝四周环顾,将那些愤怒的目光瞪了回去。 朱慈烺觉得此人甚是有趣,悄声问道:“我听说眼下南京城里新君初立,君臣相得,正是百废待兴之相,兄台何以如此悲观?” 林时对毫无压低声音的意思,平声道:“非是林某悲观,但凡有点见识才具的,都能将如今的朝政看的清清楚楚。不说旁的,单看如今的用人,可知新君是什么德行。如马士英、李沾之辈,竟能出入公堂,听说还要起用阮大铖那个奸人;而如玄著兄这般大才,却埋没于乡野之间,岂不是朝廷识人不明?” 听林时对如此推崇自己,张煌言苦笑道:“殿扬抬举我了,我如今还只是一个举人,连选官的资格都没有。此次入京,只是增长见识,并非为求取功名而来。” “玄著兄文武双全,见识非凡,若是风云际会,必将一飞冲天。朝中的那些青年才俊,多是滥竽充数之人,和玄著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是那些成名已久的先生,又有几个能和玄著兄相提并论的?听闻皇上又提了钱谦益入阁,这等平素里只顾着狎妓风流的人,如何能担起治国的重任!” 钱谦益之名,在南京城中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林时对如此说,张煌言当即变了脸色,劝道:“殿扬兄慎言,钱侍郎毕竟是文坛前辈,非我等可以臧否。” 张鹿徵也是一脸吃惊,尽管他初入南京,可也知钱谦益的大名。 尤其是在这墨香居当中,因其才大学博,被无数士子所推崇。 如此的人物,在林时对的口中,却成了平平无奇之人。 朱慈烺则是被勾起了兴致,眼神不住地在林时对和张煌言的脸上徘徊,期待着张煌言接下来的反应。 果然林时对的这一番话刚说出口,首先引来了邻座的注意。 先前邻座的几个士人还只以为是林时对一时狂妄,是以一直冷眼旁观。 但这林时对胆敢公开非议钱谦益,那可就无法容忍了。 邻座的几位士子当即站起身来,指着林时对呵斥。 更有一个年轻的士子,等着林时对的反应,期待着与林时对当众辩驳,一战成名。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堂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此事,纷纷围了上来。 有人声援钱谦益,有人则是指责林时对狂妄自大,更有人听说了林时对的话,对着张煌言评头论足。 大堂里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了起来。 面对着周遭的詈骂,林时对毫不在意,反而极其悠闲的喝起了茶水。 张煌言起身朝四周拱了拱手,说道:“我这位朋友一时失言,各位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林时对却道:“玄著兄,不必理会这些闲人。他们每日里惯会在这里拉帮结派,恭维吹捧,只等着朝廷调令下来,安心地做他们的春秋大梦,这等人于国无益之人,与他们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口舌。” 这话立时引来了更多士子的愤怒,纷纷对林时对恶言相向。 有脾气火爆的直接写挥起拳头,差点就要纠集着友人一起一拥而上。 只不过眼见着张煌言这一桌坐了五人,又有张鹿徵这样的魁梧之人,即便是一拥而上,也未必能讨得好处。 便学着友人们的样子,一齐用话语围攻林时对。 因和林时对坐在一起,其他四人也被牵连了进来,替林时对挡了不少的骂声。 朱慈烺只觉有趣,目光不停转动,轮流在面前几人脸上打量,想看看他们该如何应对。 在张煌言的眼中,却以为朱慈烺被这些人吓到,是在向他们寻求帮助,当下便站了起来,朗声说道:“诸位若是有什么意见,尽管冲着我来就是,切勿连累无辜之人。” “张玄著,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区区一举人而已,以往我们抬举于你,在人群里说了你几句好话,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吗?” 士子们非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更是群情激愤,吵闹着要将几人逐出墨然居。 不过慑于张鹿徵的体型和张煌言的名气,终究是没人敢动手,只敢说些嘲弄的话。 更有刻薄之人,连带着几人的祖宗也给骂上了。 朱慈烺本来只是想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