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荀攸的玩笑,潘凤正色道“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能与文若公子交好,公达之才必然甚于我百倍不止,称一声公达兄实在是合情合理。” “当然,至于你和文若之间的关系,就和我没有关系,咱们就各论各的。” 闻言,荀彧荀攸二人皆是长笑,荀彧道“好一句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荀攸则道“好一句各论各的” 看得出来,这一叔一侄关系极好,刚才荀攸只是借言打趣而已,二人之间平日还是以平辈相交。 而经过这样一打岔,原本还陌生的潘凤荀攸二人也很快熟络起来,而借着棋盘上的残局,三人的话题也很快转到了如今雒阳的时局当中。 作为极少数在皇城当中行事的非宦官员,身为黄门侍郎的荀攸对于自然免不了要日常接触十常侍,对于其跋扈行径也是最为深恶痛绝。 攥着一把黑子,荀攸脸色逐渐阴沉。 “张让等人,骄纵跋扈,不仅结党营私,甚至还每每假借天子之令,遣中使赴各地搜刮,无论是各地州郡县吏还是黎民百姓都怨气颇多。此前幽冀乱事才平,如今长沙区星又自称天子,青徐黄巾再兴,甚至就连隔断消息许久的益州也传出黄巾肆虐的消息。 而偏偏世道如此不济,当今天子却仍旧宠幸这帮太监,甚至还恬不知耻的称呼让父、忠母,真不知这天子五德何在!” “公达慎言。”荀彧则面无波澜的将手中白子落于棋盘当中,化解了荀攸的攻势。 “十常侍虽然势大,但终究只是皇帝鹰犬,离了皇帝就再也威风不起来了。若论对社稷威胁,十常侍远不及那些重设的州牧,荆州刘表、益州刘焉、幽州刘虞、冀州王芬,以及统领西凉之兵而任并州州牧的董卓,这些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荀攸重提一子,落于角星,颔首表示认同。 “刘君朗意复州牧之议,的确并非善言。” 荀彧落子成劫,提走一枚黑子看向潘凤“潘兄以为呢?” 潘凤斟酌一番道“听说如今天子偏爱董侯,漠视太子,国本不固,到时恐怕会生变数。” 所谓董侯,便是王美人遗留之子,因其母被何皇后鸩杀,所以现由董太后抚养。只因世人不敢直呼皇子名讳,天子又未作分封,故称之为董侯。 荀彧闻言,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凝重之色。 黄巾平定之后,威震天下的皇甫嵩虽然赋闲,但还健在,军威还算正盛。大将军何进虽然名不副实,但也颇有些手段,若是说会因为贼人反叛或是外敌入侵而灭国,倒也不是很现实。 而那些集一州之地军权财政为己身的州牧,若是国本稳固,最多也只会怠慢朝廷,当割据一方的土皇帝,也不会有敢于谋反的胆子。 可若是京城当中出了乱子,恐怕这些人就不会那么安分守己了,到时候别说雒阳,恐怕整个世道就要乱起来了。 荀彧荀攸都是极为聪慧之人,只是如今时局动荡,二人又是初涉朝政,思虑难免有些不周全的地方。可经过潘凤轻轻一点,二人瞬间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心中在惊异潘凤见识的同时,二人随即又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 国本之争,即便是放在极为圣明的君主那里,都是最为敏感之事。若非是那些想要搏一个从龙之功的赌徒,大多数人都会尽可能远离此事。 就别提他们如今摊上的这个皇帝了,别说是他们两個刚刚出仕的年轻人,恐怕就是自称天下仲姓的汝南袁氏,也多半不敢触及此事。 而在想到如今太子背后的何家,未来一段时间当中,恐怕原本还算和谐的大将军一派与十常侍一派无疑将变得势同水火,而只要是身处雒阳城中,就不可能不受到波及。 想到此处,荀彧就不禁一阵头痛,他明明只是想做个自污度过余生的安乐闲官而已。 而偏偏,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只有祈求如今这位长在民间的天子能够打破刘氏的血脉桎梏,能够活得长远一些。 而在一旁的荀攸也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相比起荀彧的忧愁,他则更为无奈。 没办法,身为荀家旁支,还是父亲早亡的旁支,他自然没有身为主脉嫡子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