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虎牢关一役后,董卓火烧雒阳,劫虐关中,各路联军反倒不急着追击,各自驻扎按兵不动,倒是也维持了相对平衡。 诚然有董贼迁都,关中大势已定之因,也是联军各自心怀鬼胎之果。 国贼已退,社稷动摇,天下大势还未可知。 能在此时参与联军,俱是一时豪杰,绝非泛泛之辈,众人皆是心有所感,乱世的序幕已然拉开。 我又当如何? 如今把酒言欢,同仇敌忾的同盟,只怕就是今后劲敌。 是以,联军内部嫌疑愈大,矛盾争端近乎摆在明面。 因此联军也近乎乌合之众,早已不负当初锐气。 此为大势所趋,就连袁绍这所谓的联军盟主也是无可奈何,何况当初洛阳风云,苦心谋划多时结果被董卓摘了桃子,袁绍气结许久,此时不谋划更大利益,又复待何时? 这才搬出驻军修整,大宴士卒的军令。 群雄纷纷附和。 你不走,我不走,大家一起活到九十九。 况且当日联军,各诸侯素问董卓骁勇,手中西凉兵皆是强横悍勇的百战老兵,携天子之势又得雒阳地利之便,信心极为不足。 进京勤王,自古可是掉脑袋的勾当。 心中自是压抑许久,在有了如今局面,心中方才大定,一舒胸中忧虑。 大宴几日之后,士气渐渐恢复,袁绍甚至因此得了些名声。 “阿瞒小儿,果真去了?” “呵,三十而立,还真想少年热血般顾头不顾腚,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不多时,曹操自许县北上的消息便传到了酸枣联军,袁绍暗暗置之一笑。 大丈夫应当利益优先了,以家族为基石,谋取千古功业,意气用事稍显轻浮,袁绍不觉将曹操看低了几分。 宴中宾客,嘲笑声不绝于耳。 联军诸侯,无不觉得有些荒唐,看法与袁绍无异。 倒是无人提出,趁关中空虚,应当引兵西进,追杀董贼救回天子,不负当日歃血为盟誓言。 举杯交盏之间,表面气氛极为热拢。 “诸位,孟德已然北上,恐走伊阙追击董贼,联军应当如何?” 袁绍面红耳赤,更显姿容伟貌,半醉不醉之际,像是问了句醉话。 哈哈哈...... 大笑声如轰雷般响彻宴席。 “且让他追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董贼惨败于虎牢关,然而未伤及根本,手中士卒大多归心,曹阿瞒怕是讨不着好处。” “况且雒阳数百民众,不可尽数西迁,董卓留下一二殿后,足以拖住步伐,如何追击?” “待他打完手中士卒,无颜见荀潇,说不定就逃回酸枣了。” 曹操的能力,各路诸侯也是心有决断,不少人暗中也有收留之心。 打笑几句之后,便又接着饮酒作乐去了。 “诶!” 一声叹息传来,袁绍扶额,面上神情似乎无奈:“诸位也知,我与阿瞒从小相交,想当年少不经事还在雒阳闹出不少小笑事,情谊自是深厚,我如今身为联军盟主,于大义,应当并肩共击国贼,与人情,也应当助他!” 袁绍本姿容不凡,身材伟岸,举手投足间更有英雄气概,三言两语之间便叫人肝脑涂地,不然当年怎会有“非海内名士不得相见”之言。 袁家四世三公,然而袁家嫡子是袁公路,足见袁绍自身不凡。 三言两语,群雄已然为袁绍情深义重折服。 加上酒精上脑,一时皆有感慨。 “那盟主以为如何?” 袁绍眼神微张,表面却是不动声色,正声道:“我等当初有歃血誓言,孟德不可不救!” “然而贪功冒进,又恐陷入董贼奸计,战败倒是小事,如若白白丢了士卒性命,国贼从此有恃无恐,害了大汉江山倒是大事。” “不若我同王太守驻扎孟津压洛阳之北,酸枣诸将守成皋,据敖仓,静待良机,另遣一骑兵塞轘辕、太谷,全制其险,接应孟德。” 哦,不是出兵,只是兵临雒阳城下,形成合围之势。 董卓胆敢杀回马枪,便瓮中捉鳖,杀他个有去无回。 倒是还好。 诸军正要同意袁绍决断,便听到一声大骂传来。 “呔!” “庶子!” 袁术自然熟悉袁绍为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