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此谦让,不曾有过激言行,也没有顶撞文伯,他应该不是在骂人吧? 你为何不说,除贼平乱,有手就行呢? 荀攸本想脸色严肃下来回怼几句,但是却发现关羽很真诚,不像是在故意为之。 于是作罢,也不在荀潇这里逗留,他本就是来送信,兼打探拉拢的。 只是荀潇直截了当的表示了对袁绍的不喜。 也就不必再说了。 他走之后,荀潇和关羽回到衙署再来与典韦相谈,同时让徐庶去待那些乡里义士。 今日的衙署内,要比寻常热闹些,高歌载酒以解忧愁。 暂且忘却这时候不是国难时。 屋内。 荀潇拉着典韦到内房去,直接说道:“这一年诸事混乱,无人去追当年官司。” “已经无需去自曝此罪了,你只需入营为兵便可,谁还没杀过几个人呢。” “说的是,”典韦嘿然一笑,“俺听闻荀君仁义,本来也是打算参军的,乡里也有一人有厨者之名,想了想还是来许县试试。” 他乡里的厨者? 荀潇略一思索,想起来确有这么一人,名叫张邈,和袁绍、曹操关系还极好。 “那就好,你给我做宿卫吧?” “哎,文伯!”关羽拉了一把,“此人嗜血亡命,体魄非常人,若为宿卫,我怕他……” 典韦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腰间配刀,长髯飘飞,一副英杰架子,破天荒的忍住了,没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有些保证的话靠嘴巴说出来并没有用。 荀潇却是反手握住了关羽手腕,柔声道:“二哥放心,典韦是义士,定能护我安危。” “我知晓他的事迹,为还友人恩情,为其出头复仇,不惜背上的人命官司,乃是情义之人。” “自古,仗义每多屠狗辈,薄情多是读书人,识字攥文不如明理一世,典韦兄弟能懂一个义字,便胜过千篇学问。” “哈,”典韦很少听这些话,可是道理他能完全听明白,当即单膝跪地对荀潇抱拳道:“那俺就认定荀君了,俺只有一个要求。” “尽管说,”荀潇点头轻笑。 “能吃饱饭就行,不光是俺,手底下的人也是,俺见不得人饿死。” 荀潇和关羽对视了一眼。 他的要求,倒是朴实又艰难。 想要达成,何其困难。 “答应你,”荀潇嘴角一扬,立即将典韦扶了起来。 “如今我们在许县逐渐稳固,天下暴乱将至,该广积粮,筑高墙,治流民。” “现下等待的便是一個起兵的机会,就可以大肆募兵而起,准备讨董伐贼!” “什么机会?” 关羽面露期待之色,前来一步真切的问荀潇道:“方才送走的荀攸,是否大事可成?董贼匪首一死,其党羽必定自乱,如山彘窜逃。” “不,”荀潇板起脸,“我料定他们难以成功,当年这些士人杀宦官都如此踟蹰不前,犹豫不决,何况现在要杀的是一个饮血西凉的豪雄。” “我怕他们谋事还没开始,就要被人察觉,毕竟这些文臣虽有才干,却不是奸猾之辈,若是不够奸猾狡诈,如何能胜过奸人。” 刺董,哪有这么容易。 “那文伯为何还让他去?” 关羽愣了愣,想问个究竟。 “二哥,义士杀贼不求一举得成,只求壮举流传。” “即便是密谋失败被下狱,事迹传开也会为人知晓,大义一旦落到了民间,举旗自然天下何人皆可,义士亦能聚众。” “原来如此,”关羽轻抚长须,思索良久,俄而缓慢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是在等消息了。” “不错,等一个消息。” “今年,应当是最后的宁静,他们举事无论得成或败,都还会有别的办法。” “至少举事应当有名目,士人领衔四百余年,即便是今日,还是应当以他们为首。” “二哥,等我看一眼我兄文若给我的书信,看他有何事要告知。” 荀潇结束了对洛阳局势的论断,重新拿起了书信,对老实人典韦一点都不防范。 毕竟他大概率没什么文化,不识字。 打开书信,荀潇顿时愣了片刻。 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信上说什么,可是劝诫文伯去投袁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