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帆存活日志 生存纪录:六千三百零五天。 日志序号:一二六七。 记录日期:二零二二年九月十五日。 …… 迷蒙的细雨飘打在窗户上,发出一阵轻轻的啪嗒声,有些类似打点计时器的敲击声。窗户内壁因为遇冷,覆上了一层细密的霜汽,而后凝成液态的水滴滑落。 铃声尖锐响起。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今天的作业我会让课代表转达。”数学老师收好讲义,走出了教室。 课间教室内嘈杂声渐起,我收好课本,坐在我前面的林野野已经转了过来。 “高帆,给你。”南星从斜前方走过来,递给我一本书。 “哦?你从哪里找到这本书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举起手中那本莱姆的《索拉里斯星》,透过厚厚的无框眼镜,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果然是没有瑕疵的正版书,我认为自己露出了一个从容的微笑。此时,我心情尚好,从书桌中抽出一本干净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在密密麻麻的书名中找到莱姆那一行,并将《索拉里斯星》后边的空缺打上对勾。 我知道某些人会认为这本笔记本干净得过分,其实在下已经用了将近四年,我把所有想收藏的书全部记在上面,每买一本就打上对号。 “肯定是尔若姐的书店喽。”骑跨着椅子、手臂搭在椅背上的林野野正悠闲地研究一道简单的数学题。 尔若是南星姐姐的名字,南尔若,她开了一家很不错的书店,在下只去过几次,但做出的评价绝对公正。 “南星,你可要好好想呦,高帆可不会轻易欠人情的。”林野野把笔一撂,手舞足蹈地回忆道,“你记不记得我们仨上小学三年级刚认识的时候,我帮高帆做值日,原本就是顺手罢了,他居然认真地给我送了一周的牛奶。” 我看着林野野肆无忌惮的笑,心里已经波澜不惊,甚至有些雀跃,如果我们是刚认识的话,在下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冷眼走开,可是我们仨从小就是熟人了,小学、初中都是在一所学校,甚至相约考入了同一所高中。 “如果你还想让我给你讲题的话,麻烦收一收笑容。”我故作严肃地将《索拉里斯星》收进书包,在新校长的改革政策下,华联高中一、二年级实行相对宽松的管理制度,手机、课外书、零食一切都可以带进校园,当然,在课堂上是禁止的,毕竟,这所学校可是小镇上唯一的重点高中,升学率是校长最显著的成绩。 “嘁,我又不是不会,我只是想能不能用小学的知识来解决这道题目。”林野野半开玩笑地说。 南星好奇地伸过脑袋,看了看那道题:“这不是最基础的集合概念吗?” “哈哈哈,我的意思是,如果我是小学生,我会怎么做这道题。”林野野把书抢过去合上,忽然神秘兮兮地从课桌里拿出一份文件。 “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事情?”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会!”林野野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反扣在桌上的文件,“你们猜,这是什么?” “一张计划清单。”我面无表情地开口。 其实,对于林野野这种傻瓜蛋来说,是没有计划清单这一概念的。 他是我们仨中最活泼的一个,因为经常在阳光下运动,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身材并不健硕,但十分匀称,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松松软软地铺在头顶,那身校服的手肘和膝盖部位被他妈妈巧妙地缝了补丁,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错!”林野野神气地摇摇头,好像在享受否认别人的快感。 当然,对他来说,或许只是因为想给我和南星分享而感到开心吧。 “我猜,是一张退学通知单。”南星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道。 “怎么可能?!我可是很认真地遵守了学校的规章制度,好吧?”林野野一脸不情愿地说。 南星羞涩地笑了笑:“那是什么?难道是你妈妈给你的备忘录吗?” 林野野因为记忆不大好,所以他妈妈经常贴心地留下备忘录,我曾经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痴呆症,其实说叫老年痴呆,只是因为老年人患病的人更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