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逸顿了顿,继续默不作声地吃饭,好似他们谈论的和自己无关。 “都办好了。新学校离家不远,老师说班上的同学都很友善,”颖茹微笑着看向小逸,“小逸她会喜欢的,是不是?” 查小逸依旧低着头,没有回应。 “那就好,好歹混个高中文凭,比学那破玩意儿强。” 李爸口中的“那破玩意儿”指的是什么,小逸心里自然清楚。可音乐是她的梦想,是她心中的净土,她无法容忍别人用轻蔑的言语污染它的圣洁。“咣”的一下,小逸站起身,把碗撂在了桌上。 李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嘛呀?”而章颖茹则隐隐地向小逸摇了摇头,眼神中充满了祈求。 小逸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慢慢无力地坐回了凳子上。 李爸不依不饶,迁怒于颖茹:“本来我就不同意!你非得说怕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闹得李桓也不得安宁,我一想也对啊,那就打发远点好了。可谁知道上个破学要花那么多钱,而且不仅小的花,等于老的我也养上了!你每月往那边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连她做手术的钱都是我出的,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这小狼崽子念我好吗?” “小逸?……小逸!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 章颖茹忧心忡忡地喊着,查小逸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李爸扯住了章颖茹的胳膊,不让她追出去,任凭她怒目质问自己:“你干嘛啊!小逸刚回家来,你得给她些时间啊!” 临街的小卖店,卷帘门四敞大开,李爸坐在店里安心地吃着晚饭。他毫不顾忌家丑外扬,得意地说:“我年轻的时候养过一条狗,不认主,怎么喂都喂不熟,生得很。后来我一生气也不喂了,找个笼子就关着,它一朝我呲牙我就打它,一呲牙就狠狠地打……她太野了,还得治。”李爸用筷子夹了一口咸菜放进碗里。 “李德宏你有病吧!”章颖茹很少言语失态,此刻,她被他的冷酷言语气得眼圈泛红。只是,当李爸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即便无言,章颖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用手捂着口鼻望向店外。 查小逸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紧紧地咬着牙关。她用双脚丈量着愤怒,用身体冲撞着夜色。在繁华的街头,她漫无目的地大步疾行。她扯下头绳,散开的长发在她的肩后起起伏伏。 “查兴良!你到底躲在哪?……你还算不算男人!你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查兴良!……” 过路人不知道这女孩大晚上在发什么疯,她那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的样子着实令人敬而远之,行人都绕开她。 查小逸一拳打在路灯杆上,低着头,垂下的长发遮盖了她的面庞。她的口中发出阵阵的低吼,像一头咆哮着的母狮。喘息了片刻,悲伤再次将她淹没,她的掌心覆盖了双眼,指尖深深地插入了额前的刘海。她的身体顺着路灯杆缓缓蹲下,蜷缩成可悲的弓形。 “起来,喝点热的。”一只手突兀地搭上了她的右肩。 那是一双坚定的眼眸,虽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话语也是平静得出奇,但那手心的温热却是如此真诚。陈家豪将小逸扶起,领进南渔小馆,为了不让她多心,还特意说:“不用担心,我没什么别的意思。” 查小逸被领到一张靠窗的木桌前,陈家豪的双手微微下压,礼貌示意她坐下稍候。不大会儿,陈家豪亲自从后厨端来一碗热汤放在她面前。一切都如出一辙,一年前是阿玲,如今是陈家豪。查小逸揉着眼睛看向窗外,笑了,笑自己。 “这碗汤,用我亲手挑选的猪颈骨肉,文火四个小时熬成高汤,辅以小麦芽、红枣、百合、合欢花、茯苓、萱草,味道鲜美,提气安神。”陈家豪坐在小逸对面,用着一副磁性的声线不紧不慢地介绍着:“这碗汤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作‘忘忧汤’。这是我店里的特色,现在会做的人不多了,尝尝。” 小逸的手插在针织毛衫的两个侧兜里,抻了抻,就感觉暖和了些。她侧头靠在玻璃窗上,哪有心情喝什么汤。 “忘忧汤,顾名思义,能够忘掉忧愁。不管是为了什么不开心,当香甜的汤汁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