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赔了,你们不能让我一个人承担所有。阿立,我也有老婆孩子,我也要养家糊口!” “塞林姆啊!”男人一计重拳打在查兴良的腹部,直打得他踉跄跌进身后两双擒拿住他的手臂中,“兄弟们被你骗得一干二净,我胞弟龚阿华连婚都结不成,你一个‘养家糊口’就完了?半年期限到了,没钱?那就别想好过!” 龚阿立带头,被束缚住手脚的查兴良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家里所有可能藏钱的地方全都翻找一遍,翻箱倒柜,打翻的打翻,砸烂的砸烂,衣物被褥全部撕扯出棉花,翻找出来的零钱还不够几个人坐计程车来一趟南屿镇。 “你们别砸啦!我阿爸说了没有钱就是没有钱!……” 查小逸怀里抱着年幼的小逸,带着哭腔哀求,却被龚阿立的手下人一脚踹翻在地上。 “小逸!……” 查兴良的双臂被人从后面拉平,肚子上又挨了几脚,胃溶物顺着他的嘴角喷出来。 龚阿立累得气喘吁吁,胸膛愤怒地起伏着。他用手捋了捋凌乱的刘海,看着跪在地上已然半昏迷状态的查兴良恶狠狠地说:“查兴良,实话告诉你,今天我们几个既然来了,就没打算便宜地走。你今天要么痛痛快快拿钱出来,要么,我们就自己动手拿了!” 自己动手?拿什么?查小逸透过一双哭花了的眼睛四下打量着被砸烂的家,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突然,她好像明白了,紧紧抱住了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孩子。几双伸向她们的大手吓得一大一小两个查小逸惊叫不止。 “晚上拿钱……” “你说什么?”龚阿立挥手示意安静,俯身凑近半死不活的查兴良,侧耳听他气若游丝的低语。 “今晚……十点半……南屿镇码头,2832船……拿钱……” 龚阿立听了,满意地看了看几个弟兄,又蹲在查兴良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替他拨开沾满污物的发梢,像老朋友般关心道:“早说嘛,阿良。早说,大家都不用这么麻烦。你怎么样,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手下人放开查兴良,他支撑不住倒在地上。龚阿立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一声,道:“别耍花招。晚上,带上你女儿一起上船。” 不速之客走了,带走了查兴良的体面和尊严。他的胸前和衣襟满是污垢,像只被铁链栓住的狗一样,了无生气地倒在地上的一滩残羹冷炙里。 查小逸冲过去,扶起了父亲,用手掸去他头发里的饭菜残渣,揪心地问:“爸!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爸?”而查兴良却无言地摆了摆手推开小逸,撑起身体,颤巍巍地挪步到堂屋门口,跪坐在正哭得六神无主的女童面前,紧紧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黑洞洞的门框里,一对拥抱的父女就像冬夜里的两个街头乞丐,正用尽最后一点体温温暖彼此。查小逸记得这温度,它曾在心口无数次地燃烧过,滚烫得就像此时眼窝里的大朵泪滴。 “爸,你真的要去么?” “没有办法了……得去……” 蓬头垢面的查兴良用手掌为幼时的小逸擦去泪水,转过头,坚定地看着长大后的查小逸。 闷热的夏日夜晚,厚重的云层把水汽捂在海面,天地间正在酝酿一场暴雨。父亲披着黑色的橡胶雨衣,来来回回地,在查小逸面前往返于船上和岸上。查小逸帮不上什么忙,因为无论她问什么,父亲都缄口不言,绝口不提他到底要往船上搬些什么东西。 “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吗?” 小逸又问,得来的还是父亲的白眼,于是她也不再发话,只默默地帮他一起搬起了铁桶。父亲的眼神里似是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接受了小逸的帮助。父女俩一起,很快就把物资全部搬上了船,最后才将一直站在岸边的小小逸领上了船。查兴良坐在船梆上点着了一根烟,他的面庞被火光短暂照亮,随即又被大海的深邃所吞没。 “爸,你和我多说些话吧……爸,你为什么不愿理我?……你心里,到底在乎不在乎我和我妈,还有这个家?……” 无论查小逸问什么,查兴良都是一副沉思的面容,呆呆地望着远处海天线附近,漆黑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