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也不能联系起来------他受不了! 急诊输液室里,一排橘色的塑料座椅靠墙摆放,查小逸坐在其中的一个座椅上,凉凉的生理盐水正一滴一滴地从药袋中滴落,又顺着细长的导管进入了她的静脉,补充着因心脏泵血不足而出现亏空的体循环血容量。 查小逸闭着眼,两颊上的泪痕泛着光,泪水也像药液一样在静静流淌。书包丢了,可令她伤心的不是钱包、手机,也不是身份证、学生证,钱可以再挣,手机可以再买,身份证和学生证也都可以补办,而那个重要的笔记本和那张1999年的旧报纸,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大头坐在小逸对面的座椅上打着呼噜,他刚刚还安慰小逸说,一看护士给挂的是生理盐水就不是什么大病,让她安心地睡一会儿,结果他自己先睡着了。直到郎豕和韩笑回来,脚步声把他吵醒,他揉着一双惺忪睡眼问:“怎么样?小逸她没什么大事吧?” 郎豕把检查单递给小逸,安慰她说:“不用害怕,小逸,医生说就是做个彩超检查一下看看,没什么事不就更放心了嘛。” 又是心脏彩超!又是心脏彩超…… 在萦江的时候,医大的志愿者也是这样说的,让她再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她们口中的话令她不寒而栗,她不知道她们所说的那种假设------“先天性心脏病”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去做检查,怕结果不好,怕学校的同学知道了又会疯狂地取笑,怕阿婆知道了会伤心欲绝,怕没有足够的钱去医治,怕听到即使有钱也治不了的坏消息…… 她才16岁,还没有亲眼见过她的偶像,还没有找到父亲…… 父亲…… 爸爸,我辛辛苦苦收集的线索丢了,老天为什么不让我找到你?……爸爸,我的时间是不是真的不多了? 郎豕好不容易向旁边的病人家属借到了笔,一回头,却正见查小逸流着泪把手里的检查单撕成了两半,撕成了四半…… “查小逸!你这是干嘛啊?!” 韩笑急得抓住了查小逸的双肩,她还是那个在军训场边害羞多疑的查小逸吗?她眼中的光呢? “小逸,小逸!……小逸你别这样,查小逸!” 大头“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冲过来帮韩笑按住查小逸的手,她正情绪失控般地要拔掉自己左手背上的针头。 “放开我……放开我!我没病,我只是低血糖!……我要回去,你们放开我!……撒手!放开我!” 郎豕一下子抱住了查小逸,他低着头,用自己炙热的脸颊紧紧地压住她惶恐不安的额头,用两只有力的手臂牢牢地把她瘦弱的身躯锁在了自己怀里。查小逸在郎豕的怀里死命挣扎,捶打郎豕的肩头,却挣不脱那蛮不讲理的束缚。 他束缚得太紧了,太用力了,把她心中的那座冰山勒出了一道裂缝。一股春天般的暖风从缝隙里透进来,瞬间融化了冰雪,补给了河川,浇灌着干旱了太久的土壤。 终于,她放弃了,不再挣扎,而是软弱地哭求:“放开我……我没有病……” “你没有病……你没有病……”郎豕把面颊深深地埋进查小逸的长发,他不能发出一点啜泣,不能让她察觉自己早也已经撒下热泪,他只是深情地抚着她的头发,从头后到耳后再到肩后,一遍一遍,像安慰一个怕死的人,一个逃兵。 “书包丢了……笔记本也丢了,那张报纸也丢了,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我好没用……”查小逸哭得撕心裂肺。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一起再找。” 再找?真的能像郎豕脱口而出的那样简单吗? 郎豕轻拍着小逸的后背,他并不知道她的书包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但那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他后悔自己在当时的一瞬间反应慢了些、胆子小了些,没有拼尽全力去帮她夺回书包,仿佛,查小逸是因为他的不够勇敢、他的退缩才陷入了这般痛苦。 现在,他却只能强忍住喉咙里的哽咽,委曲求全地说:“答应我,好好的……乖乖地,去做检查,照顾好自己……”他的心中好不是滋味。 “心电图67号,查小逸!第四检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