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野孩子,在浴室也欺负我……是,我是弄坏了连芳的琴,可我都答应赔她了,她还要找人打我,抢我的笛子……是,我不是个好学生,我出去喝了酒挨了处分,可我出去挣钱还不是为了赔连芳的琴,为了和阿婆过一点轻松的日子!我就是想用暑假在图书馆挣点钱,我错了吗!都是我的错!……呜呜……说我连累何老师,倒不如说是你们滥用职权,打压异己!” 张主任本来还暗暗歉疚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些,可听到这,脸色立即变得铁青:“查小逸!你别太过分了!我提醒你,你现在身上还背着两个处分呢,说话悠着点!” “怎么?我说出实话戳痛你们了吗!” 查小逸张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张主任:“这一年我已经看透了很多事,为什么连芳在新生音乐会上没演奏完都能直接进艺大学生交响乐团?为什么蒋指挥破例让她直接坐在第一提琴外手?乐团还给她排练独奏曲?何老师这么好的老师为什么平白遭受排挤?说什么一切为了艺术,冠冕堂皇的,其实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势利小人!……唔唔……唔……” 情绪还在气头上的小逸还要叫嚣,被及时赶来的何崇文从背后一把捂住了嘴。 下腰抄底,何崇文一下子就将她横抱起来,扛上肩头弄出了张主任的办公室。 “查小逸你要干什么呀?啊?!你要干什么呀?!万有引力都压不住你了?要飘起来了,是吗!” 直到快步走出了些距离,何崇文把查小逸从肩头卸下来戳在地上,一手插着腰,一手不断地用手拂起头发,显得焦头烂额。 这个秉性顽劣的查小逸啊,她难道真的就是自己教学生涯中过不去的那道坎?打也不成骂也不是,他要如何才能管教她?------因为她没有错啊! “何老师,难道您就认了吗?难道您就接受了那些诬告和对您不公的评价了吗?”查小逸情绪激动地含着泪痛诉:“难道,您也认为一切都是因为我这个总出状况还不服管教的学生吗!” 何崇文一手扶着额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下来,气喘吁吁地说:“小逸,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是我一个转学生不配和本地学生抢兼职,还是不配和有父亲的学生一起上学?!……” 何崇文震惊地看着查小逸那张极度委屈的面孔,而她正努力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掉下来。她咬着嘴唇,那清秀的睫毛沾上了露珠,气息也因抽噎而断断续续:“何老师……学音乐……是……是我的梦想……” 楼道里空无一人,清澈的阳光从窗口穿透进来,投射在寂静的白墙上。那里,一排音乐家的油画像被庄严地装裱在金色的相框里。 何崇文背过身去,仰着头,闭着眼,无声地大口吞咽着。心地柔软的他多想现在就把查小逸这个学生拥入怀里,可是他不能!那样他就是软弱无能的!作为她的老师,他必须坚强,真正的坚强------ 不是毫无意义的安慰,而是让查小逸切实地知道,她以后终将要独自面对的这个世界里,不会处处都充满着爱护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