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珠的深邃眼眶,黑洞洞的。它们曾经也都为谁亮起过温暖的灯光,为谁遮挡过狂风和暴雨。 查小逸感到有点压抑得喘不过气,那感觉与梦境中如出一辙。她不敢想象这里某栋建筑的某扇窗口是否真的承载过父亲的喜怒哀乐。 午夜的萦江火车站就像个野战医院。人们捂着受伤的心灵聚集于此,男人拖着一家老小由此逃离,女人带着襁褓中的婴儿投奔外地的丈夫。能走的幸运儿都在这里了,走不了的,散落于大山之间,经历着命运中躲不过去的坎坷。 凌晨两点多,他们终于上了火车。查小逸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旁边是大头,对面和前后几排也都是艺大的志愿者们。没有人说话,大家此时都表情凝重,心事重重。 这趟绿皮车上没有推着小车贩卖零食饮料的乘务员,没有舒缓的广播音乐,甚至都没有人查票,只有铁道边偶尔闪过的灯光扫掠过老旧车厢的每一个窗口。这并不是一趟轻松的旅行,火车上到处都是无处安放的心。 查小逸的面容映在了污渍斑斑的车窗玻璃上。窗外是无尽的黑暗,让人产生不知道是前进还是后退的错觉。有时候,火车拉着悠远的笛声钻进了像是时光隧道一样的山洞,出口通往未知的山坳,那里有几个依然亮着灯的村落,依稀能听到几声犬吠。 爸爸,你到底在哪啊…… 查小逸渐渐支撑不住疲惫的眼睑,她睡熟了…… · 郎豕推开琴房门,在阳光下伸了个懒腰。 他的心情好极了,因为就在刚刚,他不仅第一次完整地、一点没错地弹奏完了《第二钢琴协奏曲》,他刚刚更是像被拉赫玛尼诺夫附体了一般,情绪饱满得连他自己都为之震惊,每一处细节的处理都令他自己满意。 拿下这首作品的意义在于,郎豕的曲库里从此又多了一部令人羡慕的“大块头”,他觉得这让他向着成为一个真正的国际钢琴演奏家的终极目标又迈出了一小步。 郎豕信心大增,看来,自己的水平还不错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RCM的公共休息室里,同学们围观驻足、为他鼓掌的景象。 休息的空闲,郎豕沿着二层的环廊漫步到了A217琴房门外。从茶色的隔音窗看进去,屋内的小熊、小兔子装饰依旧可爱,墙上的照片和海报依然色泽艳丽。 一切都清新如故,仿若昨天,他才刚刚用自行车驮着她的行李,送她到了女生17幢宿舍。可是转眼间,他就还剩下一个学期可以看她练琴、看她自习、看她唱歌,一个学期后他就要离开了,去追逐他的梦想。 没有他的日子里,她将自己面对一切。也许未来会有一个人能够替代他的位置,像他一样在乎她。只是,他没有想好如何才能让自己接受这样一个人的出现;更没有想好,如何问心无愧地让她苦等一个不知是否还会回来的自己…… 有的时候,悲伤来得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他如何告诉查小逸,他要离开了,去到她的偶像------詹姆斯·高威的母校学习音乐,然后留在欧洲,成为一名职业钢琴演奏家。 郎豕背靠着A217的房门,坐在了地上。他幻想着她现在就在那扇隔音门之后,他不顾一切地推门进去,不容抗拒地紧紧抱住她,告诉她都是因为她在校门口的那一次回眸、那一句“师兄”,让他决定不再离开…… 他的悲伤,不是因为不爱。就像歌里唱的,「所有的伤心全都不算伤心,伤心是眼睁睁地看着没了你」…… “今天谁都不许去食堂啊,听到没有!林仔,给二爷打电话,叫他们都回来!” 老大下课回来,见到郎豕竟然在宿舍发呆,他气冲冲地把书包扔到了上铺,咬牙说道:“这个臭屎壳郎被英皇录取了竟然不汇报,看我今晚不把他喝死!” 林仔和冬子听了这个消息也都震惊地看着郎豕,旋即表示支持:“北烂(欠揍)……干翻他!” 晚饭时间,204宿舍的男生们把郎豕“押”到了新埔码头。老大已经在林家海鲜订了一大桌烧烤,只等郎豕落座,店家便在老大的授意下将一大桶扎啤端上了桌。按照老大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