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们小的时候,哪有什么音乐厅,更不用说普及音乐会了……” 蔡女士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一会儿的返场曲目里,连芳已经被换掉了。 一切准备就绪,蒋达雄把指挥棒竖在唇前,像是在说:“嘘……你们听……”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幽幽地从竖琴所在的角落传出,弦乐手用弓尖极轻微地摩擦着琴弦,舞台上仿佛弥漫着一层墓地里的白雾。 独奏小提琴突然铿锵地奏响了一连串古怪的和弦,好像从最大的那块墓碑后面伸出了一支干枯的白骨。长笛紧接着冒出一段古灵精怪的旋律,仿佛小鬼们在探头探脑、跃跃欲出。 死神骷髅完全钻出了墓地,它拖着诡异的坏笑和褴褛的布衫站到了墓碑上,拉响了有着特殊魔力的琴声,地狱的石门被打开,数以万计的小鬼一涌而出,一场别开生面的骷髅舞会拉开了序幕。 随着乐曲的行进,越来越多的骷髅加入了舞会,木琴叮叮咚咚地敲响了骨头碰撞的声音,大镲点燃了夜空中的烟花,午夜的墓地一片欢腾。弦乐在下行音阶上淘气地滑来滑去,仿佛小鬼们在嬉笑、打闹、狂欢。 万圣节的大派对上,死神亲自拉着小提琴,骷髅们手舞足蹈,恐怖完全被一派滑稽和热闹的气氛所取代,它们寻欢作乐、忘乎所以,仿佛这一切才是永恒。 直到破晓时分,双簧管扮演的公鸡一声啼鸣,众小鬼哗然,纷纷四散逃回墓碑之下,定音鼓敲出了它们惶恐逃窜的脚步。荒凉的墓地,只剩下孤独的死神还在留恋不舍地拉着哀伤的旋律…… 是附中的学生们首先反应过来墓地的雾气已经散尽,他们欢呼起来,《死之舞》这种栩栩如生的交响诗通俗易懂,尤其是那些“卡通”的音乐形象特别受孩子们的欢迎。他们把校本部的学长学姐崇拜得不行,特别是小逸,一回想起那段长笛旋律就跃跃欲试,不由自主地活动着她纤细的手指。 观众们的反响也很热烈,前排的“VIP”拍着手掌侧头说:“不错!连弓行云流水,跳弓干脆利落,弓起弓落潇洒、到位,人琴一体。独奏的这小姑娘要是毕业来我们团,我绝对要了!” 就连蔡女士也不禁自言自语道:“果然挺厉害的么……”她开始隐隐地担心,连芳的功力到了几何,一会儿能否发挥出这样的气场? 经过了前面两首,观众的情绪已经完全被调动了起来,再加之《“自新世界”交响曲》的第四乐章有着耳熟能详的标志性旋律,第三首刚一开场,就有不少热情的小观众跟着拍起手来,气氛热烈得简直就像是提前在演奏返场作品之王------《拉德茨基进行曲》。 毋庸置疑,艺大学生交响乐团在大赛一开场便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地位,无论从技巧还是场面上都为大赛定下了一个标杆,后面所有的古典乐队恐怕是很难超越了。 老顽童戴炳国教授的心里简直是老泪纵横------这让他在后面还怎么玩?这当然是玩笑话,不过,当年他一手把艺大的学生乐团培养起来,这中间经过了多少新老队员的更迭,甚至他自己也为了附中退居二线,到如今这支乐团能有这样的水平,着实让人欣慰。 当然,这和他的老搭档蒋达雄的呕心沥血也分不开,都是为了艺术教育事业,这把老骨头能有像今天这样的感动就是最值得的了! 当乐队奏出了正式曲目的最后一个音符,他第一个起立鼓掌,为艺大学生交响乐团,为蒋达雄,也为自己。 全场持续着高亢的掌声,蒋达雄三次鞠躬,三次挥起手臂,把观众的掌声献给他深爱的乐团。 他接过观众送的鲜花,献给独奏一捧,献给乐队首席一捧,自己则两手空空地跟着下了台。 乐队再次落座,观众懂了,后面一定有返场曲目! 蔡女士也激动起来,她从美国飞回来刚一落地便赶到了赛场,还未来得及见上女儿一面就要忙着招架那些老朋友。现在,她的宝贝女儿终于要出场了! 返场曲目虽不是正式的参赛作品,可是能够在齐聚一堂的古典乐届权威面前独奏一曲,这对于连芳以后的音乐之路可谓是有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