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的步伐显然是不希望被追上,他于是只好识趣地停下来,目送着这个同龄却不同命运的女孩快步穿过操场,走向不起眼的角落里那间小卖部。 即便光天化日,她也走得悄无声息,因为她不想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知道不论是这座城市还是城市里的人,全都不属于她;就好比漂泊在诺大城市里的一片树叶,也会期待着路边的偶遇,却害怕被捡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我的家在陕西咸阳,13岁就随父亲到这里来打工了……” 韩笑回忆着那次腼腆的初识,直到悠扬的笛声把他的思绪拉回现实,才收敛了痴笑。 笛声柔美得如此纯粹,自我陶醉得甚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这让韩笑心中刚刚亮堂起来的天空再次阴郁。他终于还是拗不过心头的踞蹐,寻声找去了7连的连部。 推开门之前,他站在台阶上深呼吸了一大口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这个,不是我们排练的那首曲子吗?” “韩笑?你也没睡午觉啊?” 银质笛头诧异地从唇边滑落,秀气的眉梢扬起,小逸的视线越过了雕花般的五线谱:“过两天要演出了,可我还没有准备好呢……是不是吵到你们了?” “哦,怎么会。你这是在准备……闭团文艺汇演?” 小逸摇头:“我们学校的新生音乐会。” “咻呵,我就说嘛,你们艺大附中的才不会把区区一个闭团式上的文艺汇演看在眼里。” 看着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接招的小逸,韩笑这才回味出刚才那句话里酸酸的味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哦,那什么,我也在那边练习呢。刚才听见你在练Albinoni,我拿了这张CD给你,需要的话你可以……呃,听一下?也许会有帮助,呵呵……” “啊!谢谢!”惊喜地接过了CD之后,小逸又扬着小脸:“不过,你们不是也在排练这首,不用了吗?” 韩笑只觉得被小逸看得浑身都不自然,于是他赶紧避开了视线:“呃,我们啊,都练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噢对,听说你们还要自己准备伴奏?” “是的,不过班长说会帮我们去找的。” “嗨呀!还去找什么,野狼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交给我们吧!” “哈啊?!”小逸晶莹透亮的瞳孔中闪着动人的光。 野狼……是的,新生报到的那天,女生们就是这样叫他的。郎豕学长应该是人缘很不错,干净利落的外在,才华出众的内在,这都可以成为他玩世不恭的资本,可是他却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令人讨厌的言行……“徒生得一副好皮囊,肚子里实在是个顽劣种”……“喜欢那种公子哥的八成都是心智还不成熟的小女生”……为什么她们会那样说他? · “我说同学们啊,我们练的可是柴科夫斯基的《尤金·奥涅金》,不是什么生日快乐歌啊,很难的!拜托你们都走点儿心好不好?这个样子怎么参加比赛……上次布置的作业都谁回去好好练习了?举手我看看!……” 郎豕的耳朵根此刻正一阵阵地发烫,他早已在钢琴前坐不住了,暗自抱怨戴教授已经把他晒在一边一个多小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今天单独排练乐队算了! 正当百无聊赖之时,手机在琴键上光芒闪耀,郎豕抓起手机,从谱本上面探出头来偷偷看了一眼,还好,戴教授正气得大步迈下指挥台,握住了小提琴首席的琴弓……但他却突然扭过头来:“郎豕!你小子也别在那闲待着,好好背谱子,听见没有?!” 郎豕堆笑点头。 “喂,我不是说过了不要在我排练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老顽童一生气真的不让我再去给你们排练了!” “野狼,你帮我做一首《Adaio in nor》的伴奏吧?我……” “没空。” “喂,喂!……喂?” 电话那头的韩笑当然听得出郎豕是故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又拨了过去。 郎豕受不了他的死缠烂打,终于又按下了接听键:“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排练的时候不好好来排练,现在找我要伴奏带啊!” “喂喂别激动!听我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