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苏荆也长年在春雨楼饮酒作乐,两年前,又是苏立将其捆回了家,再然后,便是苏苇为讨香君欢心,定时往春雨楼跑。”
向子安听得睁目结舌:“我还道是苏立强人所难,逼家中子弟太甚,惹得众人厌学,因此才没人考上进士,原来他们家人将心思都花到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上去了。”
他却也很快接受了这个内情,摇头道:“仔细一想,也却是有些古怪。苏家自从老爷子作古,又死了高中的三爷苏方,都三十几年无人做官了。全靠苏立和苏文的教书钱,却也过得十分滋润,以前都猜他们吞了三房的嫁妆,不然那还有这些金玉给他们用。”
向子安指的是苏苇头上一支金镶玉的发簪,以及腰间镶嵌了数枚古玉的佩带。
金子易变形,用金镶玉的款式装饰,既是做好了那块玉会打水漂的打算。
苏苇的衣裳其实亦不差,虽说不如苏立苏文的低调奢侈,却也算得上一等一的柔软趁手,在长安城中价格也是不菲。
如此算来,苏家确实豪气。
李四年这才分明,他又低头仔细瞧仍瞪大双眼的苏苇,自言自语道:“可他怎么就被杀了呢?”
声音混在向子安的言语里,奈何越霖听力极好,亦分辨出来。
“这便是转机,”越霖双眸微狭,“金麟卫跟了苏家一段时日,却始终找不到定罪的账册。而后,我们决定引蛇出洞,特地派人在苏立面前漏了马脚,暗地里却死盯苏苇。”
“正在这时,苏苇就被人以女鬼索命的名义杀害了,”向子安总算把一连串的线索合起来,顿时醍醐灌顶,“有人着急了。”
他听说了苏立在忠义伯府演出的那场闹剧,早先只顾着庆幸自己并不在场,现下再一细想,忙不迭问道:“我听说苏家一致认为香君是凶手,后来被你骂走了?”
“不能说是一致认为,”越霁想到苏荷那双布满血丝的哀伤双目,心底微沉,“苏荷就不信,可惜她显然没什么地位,只插一句嘴,便被苏立瞪回去了。”
越霖神色平静地点头道:“苏荷虽只讲了两三句,却比苏立的长篇大论有用的多。”
越霁眨眨眼:“是了,苏荷说了,家中子弟众多,除了苏荆外,苏立却最偏爱苏苇。”
向子安听到此处,眼睛一亮。
当今陛下属意选他以区区四品的官阶,在权贵如牛毛,一品遍地走的长安,当长安百姓的父母官,必不能仅看他的出身。
诚然,向子安的祖母平昭公主身为先帝长姐,又被民间尊为开国第一女将。即便在建国后不久,她卸去兵职,嫁了个除皮相一无是处的书生,这一支偏偏能得道其他皇室抢也抢不到的圣眷
长安各族,都乐意给他们家三分薄面。
可向子安还有项难能可贵的长处,他天生与人自来熟,言行举止又看人下菜碟地十分讨人喜欢。
长安城人士,上至名流勋贵,下至九流杂役,都难免和他有几分交情,各家杂闻不知听了多少。
他言之凿凿道:“苏荷之言显然不合常理,毕竟三房还有个嫡长子苏芃,文采不及苏荆,却远在苏苇之上,品性也是温和文雅。”
越霁点点头:“无论苏立是为培养优秀族人,还是为早逝的苏方,都应该更关照苏芃才对。她这句话,无论是真是假,都应是为了提醒我们什么。”
向子安思及李四年的验尸成果,下意识看一眼苏苇身上的白布,又急忙抬头:“我听李仵作说,苏苇双手手腕有勒痕,会不会是苏立干的?”
有此一问,是因为苏家家风甚严,而苏家大爷苏立,还有将亲儿子苏荆绑在家里,只为了逼他背书的先例。
越霁便问道:“口供中可有提过苏家人是如何对待苏苇的?”
“阿庆说,苏苇因为生了病,却一直往外跑,和狐朋狗友混迹吃酒,被他姐姐苏荷锁在自己房里,还让阿庆等几个小厮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