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夜哭怎么办?
十年前的大楚百姓,也许会说,再哭就有狼来抓你啦,再哭会有熊来咬你啦,再哭会有鬼来害你啦。
而如今的大楚百姓,却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小儿夜啼,只消一句,越将军就要来教训你啦,就能药到病除。
越霖越将军,执掌陛下亲军金麟卫,手持青龙剑,查贪官污吏,杀暴民流氓,剑下见血无数,实属百姓心中恐吓儿童、威胁仇敌的居家良品。
而他腰间那把青龙剑,更是让无数人胆寒心惊的存在。
此刻越霁就这般轻巧拿着,越霖却不吭声,任由她恐吓苏立。
李四年七魂六魄都要震出来。
这是越霖?这是张口闭口除了斩就是杀的越霖?
怕不是被人夺舍了。
苏立身边一个容貌与他五分相似的男子蓦然走到他身边,暗地里使劲,按下他挥扇那只手,对两人和煦笑起来。
“误会误会,在下苏文,是苏苇那孩子的二叔。我大哥生性嫉恶如仇,又骤然失去了至亲,方才听了我家两个孩子复述,只想着为无辜丧生的侄儿讨个公道,一时冲动,失了分寸,还请大人莫见怪。”
他毫不迟疑地挥袖,示意家丁松手。
苏立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却又瞬时稳了情绪,恭声拱手:“苏某逾矩,还请越少尹见谅。”
越霁冷哼一声:“知道就好。”
小丫头蹬鼻子上脸了还,苏立目光暗沉地盯着她,越霁却麻利地对他露了个阴恻恻的笑。
香君双手得以解脱,身形一松,小丫头冲过去扶她,被她轻轻推开,她向越霁盈盈欠身,柔声开口道谢:“多谢大人。”
美人真是连声音也妙及,越霁冲她粲然一笑,才转身将剑还给越霖。
她瞥一眼青梅,青梅会意,从越霁身后走到香君身前,动作温柔地扶她起来,嘴里柔声安慰道。
“姑娘别怕,越少尹最明辨是非,不会令清白之人蒙冤的。”
这番话半是安慰,半是意有所指。
香君闻言对青梅扯扯嘴角。
苏立一听,果然也扬了眉,丫头片子,无非是想刺激他,让他口不择言。
他原就轻视越霁,现下见她心计浅薄,反倒从容更甚。
连半分心思都不愿用来对付越霁,只管专心向越霖回话。
“越将军,犬子苏荆已一五一十说给我听了,犬子在凉亭外和几名同窗听见我侄儿苏苇和这个叫香君的女子争吵,以为苏苇强人所难,才出面制止。不料我苏苇竟然负气离开,再找到他时,便是在伯夫人的花圃中。”
他面上浮现出一层单薄的悲痛,沉沉长叹一声。
“可他们二人,其实早就有了首尾。我自去年便知,苏苇在花神节上对这她一见倾心,被她迷得丢了三魂五魄。为了讨她欢心,苏苇差点踏破春雨楼门槛,珠宝首饰不知送了多少去。”
越霖却也知道苏苇常去春雨楼之事,眼下苏立承认他早知内情,越霖自然要盘问到底:“既然苏公子追求香君姑娘如此轰轰烈烈,怎么苏荆公子还会误会有强人所难之事?”
苏立不自觉抬手摸摸鼻梁,又自责道:“原是我的错,总觉得风月之事始终上不得台面。我虽发现了侄儿不务正业,却也不好将这等事告诉家人,更不好在人前责备他,只得私底下叫他单独谈谈,故此犬子才对此事全然不知。”
越霁只当评书听了半响,实在没忍住,还是开口问道。
“如此来说,也只能证明苏苇公子和香君交好,苏家诸位为什么又认定了香君姑娘是凶手呢?”
苏立冷笑一声,愤然道:“还不是侄儿这两月生了病,我同三弟媳一合计,索性让他好生在家养病,不许他喝酒胡闹伤身。她必是见少了进账,心生不忿,今日在凉亭上与他争吵,我侄儿没哄好她,她便心生歹念杀了我侄儿。”
越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