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夫婿的确称得上是良人。”她说。“但你既非心安于室的女子,也该明白,若情爱陷得太深,你自己会将自己关在内宅里,永世再离不开。” 说到这儿,她微微一顿。 她微偏着头,正好看得见身后的马车打起来的帘幔。 这辆车的帘幔是用最为厚重的杭绸做的。 杭绸色泽艳丽,但这辆车马所用的绸布却是极其罕见的天青色,素淡而沉郁,却是杭绸中价值千金的上上良品。 她只能用这个。 因为她是个孀居的寡妇,即便是出行的车马,也用这样淡漠的颜色来表她冗长的丧夫之痛。 赵玙凉凉地笑了一,摇了摇头,对赵璴说道:“罢了,珍惜前,总是没错的。” 说着,她转过头去,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那架奢华却寡淡、宽大却密不透风的马车。 街口处隐约飘来了唱戏的音,是那户人家请来的南曲班子,唱的正是《五典坡》。 戏文里的贞女苦守寒窑等着自己的丈夫,十八的贞烈换来了千百流传的芳名,这便是一个女人能做的、最为轰烈盛大的事业。 至于挂帅出征,击退敌寇呢? 那便是山一般仁慈的父爱之下,宽厚的父皇勉强可以原谅的、长女所做出的过于任、武断以及不守妇道的行为。 戏词隐约飘进了赵玙的耳朵,她面无表情。 当成婚之际,她与那位丈夫在婚之夜见过第一面。 数平淡如水的婚姻之后,他死于平庸和自负,死于不听她的告诫与谋划。 此后她似乎终于挣脱了枷锁,带着他留下的兵马,在浩荡的波涛中,击退了称霸大洋的贼寇。 可她却仍躲不开皇命。 她被命令回到京城,奉命用后半生全部的光阴守着他的牌位,用余生来悼念他。 赵玙慢慢闭了闭。 “吧。”她对前头的车夫说道。 却在这,马车的车厢上传来了轻轻的扣动。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打起车帘,便见赵璴站在底下,微微仰起头来,看向她。 “拘于后宅中的命数,是可以改的。”只见赵璴说道。“你信不信?” —— 迦南香自金炉的兽口中袅袅升起,弥散在金殿当中。 阳光透过金丝楠木的巨大花窗,被窗格切分成了一束一束。行动无的内侍捧着拂尘踏过铺地的金砖,换下了白釉妆花瓶中名贵的姚红牡丹。 鸿佑帝坐在御案前,端站在座下的正是如今的吏部侍郎元鸿朗。 与桑知辛一样,寒门出身、饱读诗书的一甲进士,只是纪轻,城府也没那么深。 放在十之前,鸿佑帝不会喜欢用这样的人。 他不像桑知辛那样通晓人情,如今四十岁的纪,还有一身没磨掉光的文人傲骨。 以至于朝中不少大臣都跟他不对付,也多有人抱怨他刻板、严格而不近人情,御史台对他的参奏没断过。 但是这几,尤其是江南一事之后,鸿佑帝愈发发,这样的人也有他的可用之处。 他骨头硬,心思少,反倒比旁人更令他放心。 他的御案上摆放着元鸿朗递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