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片刻,他声音都放轻了些,缓慢而柔软的,像是怕惊扰了谁。 “很容易的。”他。“军中不乏孟诚这样的,只要有起义、作乱,那么叛逃与伤亡的数字,就是都可以更改的。” 着,他伸手,缓缓落在了方临渊的手臂上,安抚一般。 “你看,落草为寇的逃兵数量,到现在不都是数字模糊的百余?那三十七条性命,充入这些匪众里,也不过是个零头罢了。” 方临渊浑身都是冷的。 他想象不到……去秋天到今开春,大半的间里,他的性命在饥馑中被熬空,瘦成一把枯骨而死之后,还会被安上逃兵的名头。 “他……他怎能……”方临渊不话。 却见赵璴的手慢慢收拢,握住了他的手臂。 他不知道隔着一张简陋的木桌,赵璴此有多想抱住他。 他只能感觉到,通体的寒冷之下,唯独握在手臂上的那只微凉的手,传递来的力量是温暖的。 “他只要做下了这样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只听赵璴道。“既被你发现了,他逃不掉的。” 方临渊并不知道自己此的模样看起来多让心颤。 熬了一夜的眼睛有些泛红,眼里的情绪是战栗而破碎的。 他在因着旁的死而痛苦,宛若云端垂目的神,悲悯、脆弱,却又圣洁得高不可攀。 赵璴在这一刻想要告诉方临渊,待将那个主将捉拿定罪,罚入天牢的候,他可以带着方临渊去看他。 可以一刀一刀亲手片下他的血肉,剖开他的肚子,往里头填满麸糠和野草。 但是一尘不染的神,哪里见得这样污浊血腥的场景呢。 赵璴的齿关缓缓地收紧了,在平静之中略微震颤着。 他强忍着心疼和暴虐,手下还小心地控制着力道,怕握伤了方临渊。 片刻,他轻轻抚着方临渊的手臂,开口,声音轻柔而和缓。 “你放心。”他。“有你在,他必会被绳之以法,付应有的代价。” —— 天将,方临渊才堪堪睡着。 赵璴无处可去,方临渊便挪下了榻上的小桌,要自己去睡榻,将床腾给赵璴。 赵璴让他不用管这些,又日还有案子要审,连哄带命令地让他躺去了床上。 脑袋沾上枕头,方临渊迷迷糊糊的,都不知自己是什么候睡着的了。 只记得他睡赵璴似乎就在旁边,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着话。 的都是些无关的闲言,但方临渊却竟莫名地感到安心,尤其是在经过昨夜的提审之后。 他似乎真的没来由地笃信赵璴所言,仿佛只要赵璴在这里,那那些草菅命的恶身后,就站着一尊手拿功德簿的阎王。 他放任着这种信任的情绪滋,并不知道自己迷蒙之间将要睡去,伸手攥住了赵璴垂在床榻旁的衣袖。 “赵璴……”他将睡未睡,似乎还有话,但后头的话就都成了几乎听不见的呢喃。 赵璴袖子下的手指随着微微一颤。 他不知道,只是简单地叫一声名字,就能让浑身的血脉都酥麻起来,酥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