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接着道:“霍临纵然不死,也不能再任禁军统领,陛下宫中宫人和侍卫也应该换上一轮了。” 换人?换谁的人? 萧青冥支着侧脸,静静看着他:“依老师所言,已有合适人选了?” 喻行舟示意身侧一个腰身如水桶的壮汉上前:“这位是京城巡防参将魏山,行事严谨,忠心耿耿,这一年来京城治安向好,离不开魏参将终日辛劳。” 壮汉瓮声瓮气半跪行礼:“下官魏山,见过陛下。” 萧青冥注视他半晌:“朕记得,原来的巡防参将似乎不是你……” 壮汉魏山慢吞吞撩起眼皮:“前巡防参将名叫魏海,是下官的兄长,去年陛下过寿,兄长奉命督办运送京城贺寿的花石纲,为赶工期,险些累死半途,一病不起至今下不了床。” “摄政见下官在巡防营干活卖力,便提拔下官暂代。” 好极,又一口黑锅背上身。 花石纲这玩意,历朝历代可都是出了名的劳民伤财。 秋朗讥诮扫来一眼。 萧青冥一时无语,眯眼瞥向喻行舟,真不愧是他的好老师,找个跟他有怨的来保护他。 深怕自己一举一动不在掌控之中。 不过这个魏山性格确实憨直,竟然敢当面把旧怨告诉自己,若非有这层瓜葛,倒也算个合适的人选。 萧青冥没有马上答应或拒绝,只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明日早朝再行商议。” 喻行舟端茶,轻轻吹了吹热气,白雾后一双眼睛黑沉如墨。 放在以前,皇帝从来不敢明着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只要他态度稍微强硬一点,必定就妥协了。 “那么,童顺的党羽,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呢?” 萧青冥想起给他下软骨散的探花和那几个太监侍卫,不过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童顺口口声声称奉太后懿旨,现在童顺已死,说不定能从探花口中挖到一点线索。 “此等小事,就不劳老师操心了。” 喻行舟始终凝视着他,突然道:“陛下,莫非是舍不得那探花郎?” 萧青冥一顿,有些诧异,又垂眼笑一声:“唔,毕竟服侍朕多时……” “陛下。”喻行舟温和的声音倏然转冷,“本以为经过此番刺杀,陛下能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如此不分轻重。” “……老师想如何?” 喻行舟放下茶盏,慢声道:“童顺企图毒害陛下,他的一众党羽皆应以谋逆论处,全部处死,其族人流放,以儆效尤。” 萧青冥慢慢拧起眉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幼年一桩往事。 那年他和喻行舟二人一道去猎场打猎,偶遇一头匍匐在草丛的野狼。 野狼即将扑上来时,被萧青冥一箭射中。 他还欲再补一箭,却被喻行舟阻止,对方说,那是一只怀孕的母狼。 失了猎物的小皇子十分不悦。 喻行舟不知从哪儿摘了一颗松果过来,亲手剥了一捧松子喂给他吃。 手指都剥红了,费了老大的劲才哄好。 萧青冥很难将那时一颗一颗温柔喂他吃松子的喻行舟,和这个轻描淡写说着“全部处死、族人流放”的摄政,当成同一个人。 最终,喻行舟依旧没有得到如愿的答复,一言不发带着刑部尚书和参将离开了御书房。 与刑部尚书及巡防参将分别后,喻行舟走到宫门外,路边静静停着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