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家。一处一进的院子,从前街就能看到院中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孟元元提前从身上摸出钥匙,快走几步走过去,想打开院门。 下一瞬,她怔住了,站在巷子中,不可思议的看着院门。 两扇门板破烂不堪,虽然还挂着锁,但是摇摇欲坠,上面更是残留着斧头劈过的痕迹。 贺勘越过她,直接走到门前,手指一收,那枚铜锁握进手里,面容一冷。看来这事儿,远比想象中要复杂。 孟元元走上来,把钥匙交到贺勘手里:“定然是追债的所为。” “无妨,找人修修便好。”贺勘一笑,似乎没有多少在意。 开了锁,大门敞开,入目是杂乱的天井,满地的脏乱。几房的屋门窗户也已破烂,显然是遭遇了别人的破坏。 才走一个多月,如今回来,已是难看出原来模样。果然,一个家没了支撑,剩下的就只有风雨飘摇。 “不碍事,”贺勘站在梧桐树下,手掌拍上树干,“收拾一下就好,兴安过来后,交给他们。” 说起这个小厮,也不知道他在耽搁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孟元元嗯了声,所幸家里重要的房契和田契已经带走,家中只剩下些无关紧要的。 两人分两路,孟元元去了正屋收拾,贺勘则进了西厢屋。 屋里的家什都在,就是可能被翻了一遍,需得下些功夫整理。 孟元元先收拾了正屋的大方桌,才擦干净,就听见院中的动静。她走到门边往外看,贺勘正搬出西厢房的被子,往晾衣绳上伸展开晾晒。 右手不方便,大部分时候就是左手用力,注意到正屋的视线,他往她看过去。 贺勘对她笑笑,手里拍了拍被子,飞起一层轻灰:“咳咳!” 他拿手挥了挥,接着又从檐下拾起笤帚,重新进了西厢屋。 原本的秦家也是热闹的,如今短短一年光阴,已是物是人非。 没一会儿功夫,正间的桌椅摆了整齐,孟元元端着木盆走到天井,想要打些水。 正好贺勘提着一把方凳出来,往地上一搁:“元娘,过来帮下忙。” 他是要修凳子,孟元元过去蹲在地上,双手扶住三条腿儿的凳子。贺勘蹲在对面,将断腿儿对上原来的位置,右手的钉子笔直立在凳面上,左手握着铁锤开始敲击。 两下使力,钉子砸了进去,方凳重新变得固定。 隔着一张凳子,贺勘看她稳着方凳,清亮眼中总是那样认真。修这个方凳,其实他自己也能行,可有时就是想去靠近她。 哪怕一件简单的事。 “好了。”贺勘扔下锤子,手掌拍了拍凳面,“元娘休息下。” 他随后站起来,提着凳子进了西厢。 孟元元往屋里看了眼,见着他把凳子支在地上,后面抬脚踩了上去,右手举着笤帚,去扫顶上墙角的灰尘。 一层层的灰尘往下掉,落在了他的发上,沾染了一声干净的青袍。可能灰尘太呛,他咳了两声,清冷的双眸亦是眯了起来。 “你先别进来,呛人。”贺勘站在凳子上,对门外的孟元元道了声。 孟元元叮嘱一声小心,便转身想去院中的水井打水。 “元娘,接着。”身后男人唤了一声。 孟元元刚转身,就见贺勘手里抛出什么,正朝着她而来,于是下意识就去接住。 手心一沉,低头看,却是一个圆滚滚的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