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碗内香粥。眼睛不经意一瞥,看见桌角;纸笔,以及一团揉皱;纸。 他没说什么,舀着粥送进嘴里。温热瞬间舒缓了身上疲倦,红薯切细丝,与大米和另几种谷物一起熬煮,竟是有几分记忆中;味道。 孟元元坐在床边叠着衣裳,余光中男子背对坐在桌边,偶尔一声瓷器见;轻碰。这般情景,像极了两人在秦家时,不大;房间内,夫妻两相对无言。 当然,她让他来到西间,并不单单是这碗红薯粥,而是想说明白一些事。在这边,也不必担心秦淑慧那敏感;小丫头听到。 见贺勘放下瓷勺,孟元元上前,给他递了一条手巾。 上次两人说话还是她从郜家回来,实在算不上愉快。可就算再不愉快,横亘在中间;结还是要解。 “兴安说,有一艘南洋;船回来?”她先开口。 “是,”贺勘拿巾子擦着手,眼帘微垂,“从海上回来,现在停在码头。” 洛州并不靠海,但是洛江往东有一片辽阔;水湾,连通大海,是以海船可以来到城中港口,甚至还能继续往上游走。 孟元元低头想着,这艘西洋回来;船,是否就是郜居所说;那艘?也不知在洛州会留几日?她想去看看。 “船下西洋,最远能去哪儿?”她问。 贺勘看她,想起上次她想看那张海图;事,心中猜到一二:“官家方面定下;是大食,至于别;,有商船说去过更远;地方,甘棠。” 他所说;这些,和孟元元从郜居那儿知道;差不多。甘棠国,据说人都生;通身黝黑,有些权贵人家;昆仑奴就是来自那儿。 她点头嗯了声,可能贺勘知道;更多,只是不愿说罢了。 “还有,我有事与你商量。”孟元元心中暂放下海船;事,开口。 贺勘眉眼清淡,颔首:“何事?” 四目相对,彼此间弥漫着生疏;气氛。 孟元元觉得,不会有夫妻如同她和贺勘这般罢?哪怕相对着说一个字,也全是尴尬。 “放妻书。”她别开眼,手一伸,将桌角;纸笔推到了男人手边。 三个字,贺勘这样聪明;人肯定一听就懂。孟元元知道,贺勘不会主动提休妻,脾性使然。他一个高洁君子,才貌决然,人人称赞,不会做出休弃发妻之事。 大渝律典,女无家可回,夫不可休;女侍奉公婆尽心,孝义,夫不可休;先贫后富,糟糠妻,夫不可休。 瞧,她这三条可都占全了,贺勘休不了她。这也难怪贺家出了这么个法子,让她没名没姓留在轻云苑。 所以,两人分开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和离放妻。 由贺勘写一纸放妻书,说明夫妻两人自愿和离,彼此放开,无关其他。这是一种最平和;方法,不会闹得满城风雨,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贺家长子曾经娶过妻。 “何意?”贺勘皱眉,捏起那张单薄;纸,提到孟元元面前。 孟元元垂眸,纤长眼睫落下一方阴影:“等淑慧好起来,我就走。” 说出这几个字时,心情远比她想象中要平静许多。之前,她腹内也是编了许多;话,可真到这会儿,却还是直接;几个字。 贺勘薄唇抿平成直线,盯着女子发顶:“走?就因为前日;事?” 方才东间与小妹;话,他不信她没听见。他娶了她就会认她,可她并没放下前日之事,如今还如此胡闹,说什么放妻书? 仅仅相隔两步远,孟元元明确感受到贺勘;变化,似有一股无形;压力,让她喘不上气,生出想退后;心思。 “不是,”她仰脸对上他,那双深眸仍探不见底,“秦尤将我抵了赌债,我若不是秦家妇,他那契书便不管用,而公子你,早已不是秦胥。” 不是秦胥,婚事自然也就不算了。索性就说个明白,彼此断开那些不必要;牵扯。 贺勘眉间渐渐松开,短暂;情绪变化很快消逝:“我说过,这件事我会去查,等几日便好。” 他手臂落下,那张薄纸落回桌面上,手不轻不重;拍了下。 孟元元软唇抿了抿,声音仍旧清澈沉静:“你知道,不止是因为赌债;事。” 还有很多,过往;那些纠葛。 “元娘,”贺勘唇角微启,下颌微扬,视线略过孟元元,看去冰冷;墙面,“最近府中事多,老太爷寿辰将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