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瑶转头不再看夏方洋,将视线投向了墙边盛开的玫瑰花上。
“穆泽也是我的医生。
我之前发生过些事情,膝盖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在床上深度昏迷躺了将近一年,还完完全全失忆了六年。
心理疾病,没有得过的人,都以为是我们在无病呻吟。
只有真正受过折磨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且是二十四小时,一个人强弩一抹的孤军奋战……
没有投降的说法,要嘛赢,要嘛死……”
刚生下傅煜祺时的沈初瑶,面对整个陌生的世界。
纵然有唐雅琴和傅振国提前编得完美的借口,还有无微不至地关心爱护。
沈初瑶的内心,每天都是茫然与不安。
直到一个月后,她能稍微被唐雅琴扶着坐起身。
唐雅琴见她总是闷闷不乐,将傅煜祺抱到她的面前。
沈初瑶在那时,那颗每天摇摇欲坠的心,才终于有了着处。
那时傅煜祺刚从住了一个月的育儿箱里出来,在沈初瑶看着,仍旧孱弱极了。
也许是天生血溶于水的母性使然,她对于唐雅琴和傅振国说的借口并没有信,但是对于傅煜祺是她儿子,她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后来傅煜祺就成了她生活里的希望,在复健的时候,不管多苦多累,她都咬牙坚持。
只是想要亲手抱一抱,那个才一个月,第一次看到她,就朝着她伸手,笑得眉眼弯弯的傅煜祺。
沈初瑶的话,直接敲在了夏方洋心尖上,让他的心不自觉一颤,瞳孔猛地一缩。
沈初瑶关心他的话,是出自完完全全的真心。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了。
他突然为自己刚刚猜测的另外三分感到愧疚极了。
但是转念一想,夏方洋的眉头皱了皱。
他原本见沈初瑶这些天挺正常的,还有之前从贝莉家搬到詹瑞家对面,再也不装疯卖傻了。
夏方洋一度以为沈初瑶那些不正常的行为是装出来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的,也许现在这个看似正常的状态,才是沈初瑶装出来蒙蔽别人的。
就像他在外面,从来都是带着面具一样。
虽然很累,但是他为了活着,为了不想看见别人异样的眼神,他得装。
如果他继续这样关着沈初瑶,沈初瑶会不会情况越来越严重?
沈初瑶许久没有听见夏方洋的回应,心想着,自己都掏心掏肺,把从来没跟人讲过的心里话跟他说了。
他怎么还这么不识相?
沈初瑶偷偷用眼角瞄了夏方洋一眼,见夏方洋拧眉沉思,一副遇到极大难题的模样。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好心,可夏方洋未必就能接受别人的好意。
这会估计夏方洋心里在想着她又想逃了吧?
想着怎么加强防备让她别有机会跑出去。
“当我没说,当我多管……”
“你之前说要让穆泽来,现在还算数吗?”
夏方洋没等沈初瑶把话说完,漆黑的眉眼认真地注视着沈初瑶的侧脸,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