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踢……
停在花轿前, 华妫容单手撩起衣袍,踢了一脚轿门, 力度之轻像是在给轿门挠痒痒。
不到片刻, 里面回了一脚,一旁的喜婆嬷嬷立刻笑着说:“成了,请公主下轿。”
香薇和香眉两人合力撑着硕大的牡丹油纸伞过来, 嬷嬷拉开花轿帘子。帘子后,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安静地坐着。
华妫容目光瞬间黏了过去, 没等他多看,连着绣球的红绸缎被塞进他手里。
“少主, 待会把另外一头递给公主。”降楚道。
华妫容含糊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另一厢,红嫁衣红盖头的公主已被嬷嬷牵着下了花轿, 他看向她,见她手都大半藏在袖子, 只露出一截指尖,忽然想伸手握一握她的手。
但眼下人太多。
他敛眼, 矜持地仅用绸缎碰了碰她指尖,再想要塞进她手里时,那只手已经将红绸缎抓住。
两国和亲,大昭皇帝不在,只有巫国国主高坐高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华妫容连昭懿的脸都没看到,就看着一群人拥簇着新娘送入洞房,而他还要留在外面宴请宾客。
他的这群亲卫今儿都来了, 平时没什么胆子以下犯上,今日个个吃了熊心豹胆,酒当水一样灌他。降楚是其中最为过分的,嬉皮笑脸端着酒杯,“少主,你待会还能带着公主去圣地吗?不会腿软到去不了吧?”
华妫容冷哼一声,又饮下一杯,“那就试试看,看是你们先倒,还是我先趴。”
酒过三巡,巫国国主早就离开,华妫容敬了一轮酒,把好几个大昭官员都喝趴下了,至于他那群亲卫早就在发酒疯了。
他勉强顺了顺呼吸,压下满胃的酒,甩开那群人,脚步还算稳当地往他院子去。
所经之路张灯结彩,红灯笼挂满整个少主府,他手里还攥着一堆红封,见到给他行礼的下人,就给一封,意寓让他们也讨个彩头。
走到正厢房门口,门口守着一群女子,既有大昭宫女,也有巫国婢女。他胡乱把厚厚一叠红封尽数递给其中一个,“自己去分,都下去。”
香眉迟疑了一下,若按照大昭礼制,接下来还有撒帐、掀盖头、喝合卺酒等步骤,但礼节使提点了她,说拜完堂就要按巫国的礼走。
她抿唇慢慢退后,并叫其他宫女一同退开,但在华妫容要推门而入时,不由道:“还望驸马多多怜惜公主。”
“驸马”这个称呼让华妫容侧过头,满含酒气的双眸竟在刹那间阴寒下去。香眉跟在昭懿身边多年,杀人的场面也见过了,此时却还是后背爬上冷汗,光靠一口气强撑着站着。
不过华妫容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推开门踏进去。
其他巫国婢女知道少主不想有人守在这外面,于是七手八脚将大昭宫女扯走,或叫姐姐,或叫妹妹,“累了一日,我们也去松乏松乏。”
房中。
华妫容嫌热地扯了扯衣领,没急着进内室,而是先给自己倒了杯水。足有两岁稚童身长的龙凤红烛正燃烧,烛火高照,厢房恍如白昼。喝完水的华妫容将杯子放下,又抬袖闻了下自己。
一身酒气。
他迟疑地看向内室,她生性.爱洁,若他这样子抱她去圣地,怕是又要跟他闹,可这身衣服又不能换。
华妫容思忖着,将轩窗全部推开,自己也站在一面窗户处,准备等身上酒气褪去些。约莫等了一刻钟,他实在不想再等,打帘进了内室,进去先嗅到浓香。
那股子浓香直冲鼻子,叫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但步子还在朝里走。
帘帐垂落,仅露在外面是一双腿,裙摆未遮住红滟滟的绣鞋,华妫容酒意上头,看着这一幕,还想她今夜哪有那么害羞,盖了红盖头不够,还要躲在帘帐。
走近了,单手撩开帘帐。
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