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节选自《念奴娇·登多景楼》陈亮(宋) …… 武令珣非常痛心,他的嫡系部队伤亡极大,特别是步兵,在这次冲锋中更是折损惨重。 眼见距离坡顶不过百步,燕军却寸步难行。 只要再攻下六道矮墙壕沟,就可以冲上坡顶,凭借人数优势歼灭唐军。 两军床弩对射过程中,燕军床弩被唐军逐一摧毁。一旦燕军火力牵制不了唐军火力,这场仗就算彻底败了。 武令珣猛地拔出自己的腰刀,连续砍翻数人,咆哮道:“给我冲!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武令珣一挥手,亲兵在其身旁架设起一台“流星连弩”,瞄准后撤的燕军。谁敢逃跑,就地射杀! 攻也是死,逃也是死。燕兵终于止住溃逃,奋起余勇,手持护盾横刀,冲向第四道矮墙…… 唐欢操控“流星连弩”,扫射冲来的燕兵。死在唐欢手上的燕兵已经过百,唐欢杀红了眼,无法收手。 燕兵发疯似的往上冲,完全不顾性命。 唐欢看着被自己弩箭逐一射杀的燕兵,突然心生感慨,人命在这里真如草芥,一文不值。 迎面冲来一名燕兵,头盔被弩箭射落,露出一张青涩黑瘦的面。看样子最多十五六岁,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唐欢瞬间愣住,扣动机括的手指怎么也按不下去。 少年燕兵狞笑着,疾冲两步,一个飞纵,挥动长矛向唐欢疾刺。眼看着矛头就要扎入唐欢的胸膛。唐欢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嗖!” 一支冷箭从斜上方飞出,正中少年燕兵的咽喉。少年燕兵从半空中翻落下来,蹬了两下腿,抽搐而死。 原来是猞猁儿张弓搭箭,关键时刻救下唐欢一命。 猞猁儿狮吼一声,将唐欢从迷瞪中唤醒。 唐欢大感惭愧,刚才杀人太多,内心不安,让自己心生恍惚。 要不是猞猁儿暗中巡视战场,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这就是战争!毫无怜悯善恶可言! 唐欢一拉机括,装箭上膛,“崩”一声,弓弦崩断,床弩散架了。 原来,唐欢手中的“流星连弩”由于射击次数过多,弓弦滚烫,嗤嗤生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片刻之后,唐军防守第四道矮墙的床弩,又有数十台散架了。燕军铺天盖地掩杀过来,逼得最前端的唐军只能躲在矮墙后,用长矛与燕兵肉搏。 “叮叮叮!”只听坡顶传来鸣金收兵之声。 “撤!”缓过神来的唐欢赶忙下令,放弃守第四、五、六道矮墙,退至最后一道防线。 唐军撤退后,燕兵潮水般涌来。 尸横遍野,血流漂橹。第三与第四道矮墙之间的开阔地有数十步之多,铺满了层层叠叠的燕兵尸体…… “还剩最后三道矮墙了!”武令珣大喜过望,亲自率兵进入第四、五、六道矮墙。 这三道矮墙之间的壕沟内,没有锋锐的竹木桩和陷阱,壕沟更像是战壕和运兵甬道。 燕兵大量涌入甬道。进去之后,武令珣傻了眼。这段防线犹如迷宫,分不清东南西北,走着走着就走入一条死胡同,只能回撤,再寻找下一个正确的通道。 大量燕兵的涌入,让武令珣掉头也很困难。他用马鞭抽打着躲避不及时的燕兵,命其让出后退的通道。 武令珣一抬头,看着前方乌泱泱挤进死胡同的人群,心烦意乱,怒斥众人。 “嗖” 一支破甲长锥枪突然从身旁的矮墙内扎出,从武令珣的右肋下方扎入,破开甲胄,横穿整个胸腔。 平日狠辣非常的武令珣盯着胸口露出的枪尖儿,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勇冠三军,竟然死在无名之辈手上?” 武令珣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沬,仿佛听见噗哧之声在体内不断响起。武令珣并不觉得疼,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气力在飞快的流失,仿佛第一次从马背上摔下,脚踝缠在马镫上,被马儿拖着跑…… “这大概就是死亡的感觉吧?” 武令珣喷出一蓬蓬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