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穗苗很注意自己吃饭的形象。 和祁复礼一同吃饭的时候,她很谨慎、小心,不想给他留下“天啊她吃饭的样子真不文雅”这样的印象。 福袋要分两口吃,抽了纸巾小心翼翼地垫在掌心,避免汤汁迸射;金针菇要缓慢地用筷子缠啊缠,免得一口咬不断、十分尴尬;虾滑的确夹不起,李穗苗开始使用漏勺,并发誓,等祁复礼回来后,她肯定再也不吃一口。 一切都是为了形象。 但。 在祁复礼说完那个案子后,李穗苗呆了呆,耳朵渐渐地热起来。 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去想那个案子了。 还有林棋蓉。 李穗苗在电子厂工作,林棋蓉经常过去,她也见过几面,印象中,对方是一个极其美丽、近乎妖冶的女人。 她的卷发烫得很美丽,是一个又一个的圈圈,夏天的时候喜欢穿苎麻材质的素色上衣配花裙子,踩一双细细的、摇曳的细带高跟鞋。 以至于这么久了,李穗苗去回忆,记忆里都是林棋蓉穿着漂亮花裙子、在太阳下笑眯眯的模样,每每从人身边经过,都荡起一阵柔软又清冽的风,馥郁,像攒了一整个夏天的玫瑰,在经过的这一秒绽放。 林棋蓉对员工也很好,见谁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有一次高温,她还自掏腰包,请了全厂区的人喝绿豆汤解暑。 李穗苗不想回忆她,是因一件无意间撞见的尴尬事。 厂区里有一个储藏的仓库,平时没什么人,干净又凉快。李穗苗不住厂区的宿舍,中午午休时间短,回家的话又来不及,因而喜欢去仓库里躲一会儿凉。 躲了没两天,就遇到尴尬事。 有男女在仓库中偷情。 李穗苗捂耳朵闭眼睛,还是完整地听了他们从开始到结束五分钟的完整动静。她屏着呼吸,假装什么都听不到,等人走了才偷偷溜出去,没想到女人走得慢,在不远处的树下抽烟。李穗苗跑得飞快,还是认出,对方就是林棋蓉。 李穗苗不知对方有没有看到自己。 她倒是吓了一跳,心有戚戚然,想厂长和林棋蓉怎么这么喜欢在刺激的地方寻求新的刺激…… 他们心里怎么想,李穗苗不知道。 她只感觉自己差点被刺激成心脏病。 没几日,隔壁职校学生打群架,李天自去维护秩序,李穗苗偷偷做兼职的事情被发现。 她从工厂里结了钱,再也没有去过了。 再后来,厂长低血糖晕倒,意外死掉了。 李穗苗再听到林棋蓉的消息,就是对方一力承担起了工厂,做得有声有色,工人照样在里面上班,钱也照发。 那还是饭桌上,李天自的手臂打着绷带,一边悄悄地把碗里的鸽子肉捞出来给李穗苗,一边对着报纸感慨:“真厉害啊,这个女人。” “咋?女的当厂长不行啊?”郑歌春不乐意了,她把牛奶递给李穗苗,“说不定我们家苗苗以后也能当厂长!” 李穗苗咳了好几声,和妈妈说:“你还不如盼着我爸爸当所长。” 郑歌春嗔怪:“小孩子家家,说什么。” 李穗苗的确是小孩子家家,她没说什么,包括那天在厂里看到的、听到的。 她什么都没说。 可是现在,祁复礼一说当年案子的疑点,她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这件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