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衣裳熟悉的池小悦一眼看出来了,对方穿的广袖,是杭绸所制,杭绸是上等好绸料,千里迢迢运来不容易,到了小小陵城,价格极贵,这是众所周知的。
对方下了马车背着手,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是一脸的老成。
皮货铺里的伙计过来迎客,唤了对方一声“四爷。”
原本在不远处的池小悦也只是无意地看了一眼,听到四爷两字也不太在意,只是这会儿收回目光时看到了马车上的府牌,上面一个胡字。
池小悦立即坐直了身子,等等,这是胡四的马车?下来的正是胡四?
可惜这位四爷没有多停留,却是与伙计一同入了铺里。
池小悦心头激动,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儿遇上胡四,锦绣坊的东家,她摸了摸衣襟里的钱袋,为了得到准确的消息,她想拿钱贿赂伙计问个真实情况。
只是池小悦才走两步,铺门前又下来一辆马车,来得有些仓促,马车也极为奢华,车一停,上头的人就立即下来了,倒是巧了,这不正是南北绣庄的东家向南么?
这人吧,上一次去南北绣庄时打听过的,也远远地看了一眼,再说这马车上挂的正是南北绣庄的招牌,她更加地肯定了。
只是这位向东家身边却还跟着一位小妇人,小妇人长得美艳动人,年纪瞧着不小了,二十几三十应该有吧,难不成是向东家的妻子?可是向东家瞧着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了。
妻子这般年轻不太可能,难不成是小妾?这打扮这宠爱的模样,还真有可能。
只是南北绣庄的东家来了,先前进去的又是锦绣坊的东家,这皮货铺里闹的什么事儿。
池小悦也悄悄地跟进了铺子里,她站在柜台前看皮子,尖着耳朵听动静。
向东家与胡四相见,果然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还有些针锋相对的样子,一见面,两人便吵上了。
胡四指着向南身边的妇人,冷声道:“贱人,你竟然有脸跟着姓向的,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背叛我?”
这话内容惊骇,铺里伙计知道不是小事儿,见池小悦一身棉布衣裳,想也没有什么钱的客人,便立即上前劝道:“今日铺里有大生意,阁下改日再来吧。”
说着就要赶池小悦出门。
想不到皮货铺里做生意如此嚣张。
这边向南与胡四却是争吵了起来,向南见妇人伏他怀中委屈的嘤嘤地哭了,便指着胡四说道:“就你这样躲在妇人裙下不敢出头毫无志气的男人,还想让女人跟着你受你家母老虎的气,也不照一照镜子。”
“赶紧滚吧,今日这一张虎皮,必须是我南北绣庄收走。”
说完,两方就动起了手来,伙计不得不放过池小悦,赶紧去拦架。
池小悦脚步一停,回头看向被打的胡四,计上心头,也不留铺里了,这就出了门。
皮货铺里传来喧哗声,没多会儿,大概是已经拦住了,又没了声响。
她才知道,一张虎皮子竟然抢着买,看来真的稀罕,也对,做绣楼的,或许得了这一张虎皮就能镇在铺里,哪怕是当摆设,也要瞬间提高了铺子的整体档次。
尤其要是她的裘衣流行起来,想来皮货做成成衣也就跟着流行起来,至于她几次入城,都不曾见到街头有人穿皮制的衣裳,多是兽类的毛做成的衣襟和袖子做装饰。
又过了好一会儿,池小悦等得百无聊奈时,许谡和无用竟然出来了,两人面色平静,看来没有起争执。
到了牛车边,许谡二话不说将一袋银票交给池小悦,说道:“以后,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省着用。”
池小悦看着这银袋如此沉重,她惊了一跳,这里头的可都是银票并不是银子,是能去钱庄换银子的凭据。
她打开银袋往里头一瞧,全是大额银票,目测就有上千两银子,她憋着呼吸试探的问道:“这一次卖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