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睦伯落坐在颜姒返回施家必经的酒楼里,喝着今日雍德帝犒赏给臣下的白牡丹茗茶,清雅香气并没有安抚狂燥的心思。
男人深沈阴骘的眸光,看着街道上护拥着施家姑娘的锦戍卫,原本和善安详的面貌显得凶恶狰狞,泛白指节几乎快握碎了掌中酒盏。
他家的女儿蒙冤受辱,施家的女儿竟能有如此殊荣?敦睦伯眼底露出了一抹狠戾之色,酒盏朝着街道马车顶盖奋力一丢。
酒盏碎裂落地之声惊动了车驾,小雪警觉地守在主子身旁一步也不敢离开,在旁的锦戍卫也瞬即拔刀戒备。
摔杯为号引出了十数个暗藏各家檐上的黑衣人,墨色剑身透着阴冷寒意对峙着,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忍下上前亲手斩杀颜姒的欲望,敦睦伯隐于支摘窗后,饱满额际冒着青筋,指着车驾嘶吼道:“杀了她!”
檐上刺客腾地飞落朝向马车围攻,黎祈在第一时间带着所有人马,后退十来步躲过第一批攻势。
刺客们顺势攻上车驾之时,身着郡主冠服的大雪运息挥掌,马车在刀剑落下前四散崩裂,大小不一的雕栏碎片如暗器般四散,碎木有如刀刃般没入首当其冲数个黑衣人胸膛。
几个黑衣人不可置信地低头,瞧着胸前丝毫没有锐口的断木,再没气力执起刀剑,捂着缓缓汨出鲜血的胸膛跪落在地。
在所有刺客一应落地后,蛰伏在两旁街道商铺夹道欢迎的百姓,并未露出任何惶恐惊惧之色,在身旁小贩摊位与酒楼客桌下,各自抽出所属武器奋起攻击,几番寒光交锋,喝声厮杀中,黑衣人节节败退。
此时被护在五十步开外的简陋车驾上的小雪,半掀车帘观察围剿状况,神色凝重地以眼神探问黎祈。
黎祈扬着大咧咧的笑容轻浅颔首,根本未将面前几场厮杀放在眼里。
居高的敦睦伯也瞧出了端倪,丝毫不在意街上一面倒的形势,朝着另一个方向喝道:“施家那妖女在后面!上——”
此声一出,从两旁的屋檐上又飞下十数位刺客,黎祈未见怯弱,轻巧地躲过齐来的数剑,唇际笑意不减,剑指清挥,沉着问道:“弓箭手何在?”
瞬间,长街上所有店铺的支摘窗被同时撤下,一窗两弓手,丝毫未伤黎祈的准确拉弓,羽箭随风而至,箭无虚发地落在第二批刺客持剑的手脚侧。
马儿受了惊吓而躁怒着跺脚,车夫无法控制而被甩下了车驾,第三批刺客也在此时出现在车驾之后。
大雪在此时踏檐而至,扯下缰绳安抚马匹,小雪也在此刻运息飞出车驾,抽出腰际两柄袖剑,朝着疾奔而至的刺客奔袭而去。
身姿轻盈利落,小雪有如移步花影间,片片花落不沾身,总在刀刃落下的前一瞬巧妙偏移并顺势直取咽喉。
第四批刺客就见无法靠近车驾,拧眉转移目标,朝着始终一派悠然的黎祈厉声而去,身旁锦戍卫正想持剑相护,黎祈悬着似笑非笑的浅笑按下护卫,在刺客长剑直劈而来时,仅以剑指轻折剑身。
黎祈运息借剑折返,剑身旋即绕颈无痕,刺客未觉疼痛袭来,已扶着颈项无声息的倒卧在地,青石板的街道上晕染了大片血红。
朝着不远处塔楼的男子,黎祈如同讨赏的孩子般挑眉一笑,男子失笑地抬手指示方位,黎祈又顺势运息借箭解决了袭来的刺客。
敦睦伯看着本应手无缚鸡之力的黎祈,竟也能在刀光剑影中悠然自得,眼底怒火更炽热,扶着支摘窗的大掌也气得隐隐颤抖着。
又解决了一批来人,黎祈看着一个个倒卧在地,不停哀号着的黑衣人,轻抚着面前已逐渐安定的马匹,朝敦睦伯所在那半掩的支摘窗,安闲自在地叫喊道:
“敦睦伯可还有其他安排?”
他虽然从小被放养惯了,但自受骨醉之后,仍是勤勤恳恳地练武!
解蛊的时间是晚了些,内息虽不若黎承如涌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