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黯淡,城内万家灯火阒暗,唯四方通达的机关楼阁前万盏烛火幽幽。
相家城内脉络快速通达,机关城即将停摆的消息,短短两个时辰便以布达周知。
千年来机关运作从未止息的雨田城,今夜即将停歇,吸引了数以万计的荧荧灯火,百姓们声声啜泣声里尽是对于靖王的怨怼。
机关血祭至今,在相家扶持下也不曾停歇的机关城,时常彻夜维修机关器械的城南铁匠铺,也以响彻云霄的清脆敲打声悼念历史。
一行人换上了夜行装束,站定在城楼远眺荧荧火光,空前热络给足了混入城内的耗子们绝佳机会,正自以为有机可乘的往城北维修阁楼潜伏而去。
瞧着人已快到达楼阁,相汯心急问道:“真不跟上去?”
“再等等,别又逼死人了。”若非知晓他担忧机关遭人破坏,承昀直想为他的心急叹息。
几次下来仍没掌握着任何消息,送来的死士目的未成自然死意坚决,不如确认拿到东西再动手,连逼供都省事了。
相汯:……
想来他也是打小辛勤努力只为练就一身超凡武艺,又逼死谁了?
“人家耗尽心思闯入雨田城,相家主半点表现机会也没给就往死里逼,难道不是?”瞧着他一脸不解其意,颜娧也为先前的死士们打抱不平。
“故意让我打开所有阁楼,叫他们以为有机可趁?”相汯还真小瞧了俩人的贼心思,能这般等人犯事?
“难道相家主不想知道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三番两次冒死而来?”颜娧偏头不解凝望。
“要是不想我大半夜在此处作甚?”相汯心思紊乱得直想冲下楼,把来人揪出来打一顿发泄脾气。
“相家手段雷厉,家主武学深究,自是能保下一次次来犯。”承昀幽夜里仍透着晶灿的黑眸染上了一抹嘲弄。
相汯自然听出了言下之意啊!虽不情愿也的确如此。
他没能将此事尽善尽美的解决,仅仅一次次完美拦下破坏,真没为此事划下妥善句点,至今也不清楚纠究竟何处人所遣。
抬眼不情愿地瞟了俩人,以往从不觉得自个儿脑袋不够用,打从这对入城至今时时刻刻都被涮着,被涮得身心俱疲啊!
能力太好也错了?
瞧着远方楼阁外守候的暗卫正指挥着人手准备离开,三人各自颔首迅即提气飞驰而去,合作无间的在来不及反应前擒住门口暗卫,卸除下颌与手脚关节,并叫随后而来的戍卫捆绑带走。
两口子躲在暗处,留下相汯接替门卫,里头陆续又出来了三人,其中两人腰际锦袋饱满不知装了何物。
“走,城东渡口。”为首的黑衣人清晰下了指令,四人无声颔首,便各自提气要上屋脊准备踏檐而去,根本没注意身后发生何事。
另外两名暗卫还没来得及飞出小院,便叫隐匿气息躲在一旁的两口子随手打晕在地,颜娧卸下锦袋系于腰上,对上承昀深邃略显无奈的眼眸,她仅剩在外的眉眼连忙弯了弯。
看过第一个人质如何处理,戍卫也跟着卸除暗卫的下颌与周身关节,将人迅速打包上车送往府衙,两口子确认无误也迅即提气追上前面俩人。
寅夜渡口,月微星稀,船只随波浮沉,映得船火黯淡摇曳,黑衣人驻足江岸透着朦胧月晕寻找熟悉徽记。
相汯冷冷看着黑衣人找不着来时船只而揶揄问道:“找不着?”
陌生嗓音叫黑衣人迟疑的停下脚步,怔愣了半晌,不自主紧握了腰际锦袋,更不知该不该回身。
梁王要的东西已经到手,只差离开此处了啊!
瞳孔一缩,惊觉今晚的行动,顺畅得叫人诧异……
“想跳江?”相汯啧啧声不断地摇头眺望了江口,倏地,所有停靠在江岸的船只顿时火光熠熠,光灿得叫黑衣人睁不开眼。
“想跳尽量跳,带着东西跳入闽江,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