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找回自个儿的地儿?
惊觉心里被承昀烙了印痕那刻,再来看审视面前男人。
一个完全支持她疯狂探索这个异世的男人,无条件包容她所有好奇与冲动下的决断,只为换她一个回眸?
于他而言仅在意是否为掌握线轮之人,小心翼翼呵护牵系的引线不受外力阻断,只为求得她无后顾之忧地成为翱翔天际的纸鸢。
如此造作扭捏之态也根本不是她的范!
银牙一咬,挣开箝制,颜娧再次掬起那张不知何时褪去稚气的脸庞,直视那英挺眉眼,不由得扬起一抹有如三月春暖的浅笑。
“妳可别如此看,我不喜欢。”
承昀自她如灿星般眼底不单看到动情心醉,过了那一瞬的感动,谁曾想竟是有如对黎家兄弟那般的关爱眼神。
他......不想啊!
“嗯?”颜娧愣了愣。
“孙儿给黎裴两家兄弟去当就好,我不要。”承昀佯装心塞不已地蹙眉,这些年也被打击得挺习惯,只能先为自个儿做个预防性心理建设。
天晓得脑袋绝陈如她,又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叫那担忧神情给逗笑,颜娧不禁扪心自问:对那两家孩子能有这么没底限?有没有如此不解风情?
转了念想,环上颈项,粉唇轻啄薄唇数回,娇嗔问道:“我可能这样对待黎裴两家兄弟?”
眸光里颇为不可置信,能听到这话的可能性,承昀带着勾着深意的浅笑答道:“自然不可。”
“我既然认定,自然不会负了你。”颜娧靠枕在宽阔肩膀,细声说道,“不说山无陵,江水为竭这等上古废话,如你所见,山与水我自有能耐能尽在掌握,不需要天地为鉴,只要你不悔初心,我便以心相付。”
她一向过于实际啊!
山她都能刨空,水她都能改道,还能信这上古情话?
双手覆上纤细柳腰,承昀再也抑不住唇际笑意,久违笑靥也漾在卓尔脸上。
循循善诱了好些日子,这是一朝醒悟开窍啊!
再次深信她也不是全然无法理会情爱,而是没有多余的思维考虑,更加确信自个儿下手得早没错!
否则一旦出了岔子,又成皇祖母与厉耀的遗憾,那可不是光一句认命、一声遗憾能表达的怨念......
承昀紧拥怀中人,不由得打趣说道:“我要是稍稍不上心,可就便宜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了。”
北雍那儿目前也是做了十足准备,也怕单珩又有其他行动吶!
“心术不正?”拉开了些许距离,颜娧蹙眉问道,“真有人往北雍去了?”
“嗯。”承昀没打算隐瞒果断颔首,语气不缓不慢说道,“东越术法行不通,厉峥不久前与南楚又做了笔交易,事成颜氏女归东越,妳则送往南楚。”
“有这么好送?我都安然踏入东越国境了。”颜娧冷哼了声,眼点尽是算计笑道,“没了御蛊之术,现下南楚还能有什么谈资?指不定那群人现在正被自个儿的蛊虫给啃蚀着。”
瞧着那算计得逞的笑颜,承昀不由得捏了把琼鼻,苦笑问道:“除了把百烈蛊母带走,妳还多做了什么?”
挣开怀抱,颜娧径自落坐在铁力木圆桌前,有一口没一口地享用菜肴,不忘招呼罗汉榻上的男人落定,亲自喂上几口鸡汁鲜肉粥,待盅内几乎见底,方露出满意浅笑应道:
“如若你见着许后骨瘦如柴的模样,指不定还觉着我做得少了,恭顺帝擅用百烈术法残害他人,叫裴承两家损失惨重,只夺去百烈掌控蛊虫的能耐真的轻了,若非担心新帝登基不久,不忍见南楚朝堂大乱造成百姓困顿,我还真想再多做些。”
“越发像个主事之人了。”承昀眼底难掩欣慰。
于她永远都将是否会造成百姓困顿放在第一优先考虑,人还没来到东越,所思所想皆是如何敢善晓夷大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