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芳
于缨没好气地睨了眼,羊装没好气地说道:“妳这次回来也不想长待的,少给妳姑太祖母找麻烦,要是伺候惯了,以后惦记着妳,那我多麻烦?”
嘴上这么说,其实是心里舍不得啊!一个丈夫早逝,一个丈夫长期戍边,互相依偎的两人早就舍不下彼此,然而,忘年之交终归得面临分离……
尤其知道小媳妇这趟回来作甚,心里就更加难舍了,偏偏两个比硬气都不肯认输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对方面前展现心软的那面?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打不赢妳了,以后西尧妳说的算。”裴绚要强了一辈子,即便最后被迫嫁入了西尧,也只不过将满心的委屈给咽下肚,多年来也从不曾说过半句。
好似入了承家那刻开始,就为裴家的使命恪尽职守般的忠诚无悔,除了给孩子们说故事,从没听过曾经的那个她。
若不是厉耀的虚影突然的出现在王府,苦苦央求丈夫将他带入宫,只怕她也不愿意说出那段过往。
“我这一身功夫是您手把手教出来的,打不打得过还不是都您一句话,不想跟我打了就老实说,我也不会强迫您一定要陪着我练手。”于缨撇头抿抿唇瓣,不愿心中酸涩透出半分。
“丫头,以后妳可不能像妳婆母这般言不由衷,作人要真诚以对。”裴绚挽着纤白的葇荑,心里涌上的感激是说不出的矜持,“姑太祖母谢谢妳。”
她原本想着得到故人的消息就能安抚孤寂的心,谁承想故人会以这样的姿态来到眼前,那颗曾被说那颗永远捂不热的心,似乎再次活了过来。
再见面时,他们没有浮夸的相顾无言泪千行,彼此能懂得抬眼一笑,就能抚平这些年求而不得的心伤。
“这副躯壳是裴家给我的命数,只有咽气的那刻才能拥有自我。”裴绚对于即将面对的成败,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挂念。
人生哪有事事顺心那么好的事儿?不论是否能成她都不亏,因为她已经知道心上悬着的那人,事隔多年心里一样有她,甚至不顾一切奔袭千里,只为能见彼此一面,那一心人从未离心,她却是子孙成群相伴。
再相见仍不离不弃地携手相顾,更是爱屋及乌地为她照料承熙的安危,愿意守候她一辈子的男人,她为什么不勇敢地以这残破的身躯豪赌一场?
反手握着那双嶙峋的手掌,颜娧感受到了她的决然,说不上宽心,只是觉得眼前的老者想的比谁都通透,如若躯壳承载的责任无法改变,的确唯有改变现况才能获得不一样的结果。
方才在殿外默默掉泪的承熙,此刻畏畏缩缩地走进殿内,不管不顾地蹭开颜娧,偎进那温暖的怀抱久久没有言语。
虽然没有真实的血缘,却是冷漠宫闱里唯一待他如亲如故的长者,如若不是她力排众议,将他从母后身边带走,只怕现在仍被母后掐在手心里,那对他才是真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
皇祖母的一生全用在成就使命,守护了西尧大半江山,身为一国之君的自知他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临了还要皇祖母继续守护着他?
那口因为皇城结界而进不来的水晶棺,随着小婶婶入宫来意味着什么?他比谁都清楚啊!皇祖母的身体已大不如前,是分离的时刻到了,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真是人死灯灭,再也没有复燃的机会。
他知道是该放皇祖母自由的时候,可是他的心,疼得说不出话啊……
“熙儿长大了,有熙儿在,皇祖母不用再担心西尧的将来了。”裴绚轻抚着瘦小的肩背,对他愿意为铲除所有母族的决断颇为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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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一族如何会坏西尧国祚,全是他亲眼所见,如若不是小婶婶一路顺手救回来,只怕西尧百姓的信仰全都毁于一旦了。
他心存善念想网开一面,似乎成了赵家人放肆的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