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先回行里了,今天谢谢你哦思豆,”刘苗苗拍了拍正在安排工人撤场的刘思豆,“行领导说这次的形式很有新意,吉泰那边办公室主任要了你们陈总的电话……” “苗苗姐,罗主任叫你一起,说日报记者想约个何行的采访……”李含章站在走廊另一侧,略显焦急喊着刘苗苗,招手示意她快些。 “谢谢苗苗姐。行,你快去忙,收尾的事你放心。”刘思豆还是那样宠辱不惊的样子,淡淡地笑着,目送刘苗苗离开才跟着收拾:“师傅,拆的时候垫着点,要是把酒店大理石弄坏了,我们都要赔钱……” 在刘思豆的词典里,使用频率最高的就是:“放心”。和客户说,和陈总说,和陈总夫人说,和同事说,和父母说,和妹妹说,有时候也是对自己说。 刘思豆出生在渤海湾的小渔村,祖祖辈辈靠海吃海,父母勤力,也算小康。刘思豆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刘思平,还有一个小她四岁的妹妹,叫刘思安。渔民出海打渔,就图个平安,生下刘思豆的时候,父亲就定了不管第二个孩子是男是女,都用这个名字。 刘思豆与妹妹性格完全不同,用她的家乡话说就是“各色”,但从小就各色不是没有原因的。儿时的刘思豆听见父亲打母亲,她见过母亲带着淤青眼角还在厨房忙活午饭,偷偷问母亲怎么了,母亲却笑着说是不小心撞的。等到她上小学三年级,有一回学校停电提前下课,刘思豆回家正好撞见父亲在院子里把母亲按在地上打,她拉不住,扔了书包就去厨房拿把菜刀出来站在他爸面前。菜刀重,刘思豆拼尽全力也只能用两只手举着菜刀在胸前,对她父亲说如果再动手,她就当场自杀给他们看。 从此刘思豆就不再是那个乖巧温顺的刘思豆了,因为父亲也不再是那个外人眼中的那个勤快老实的老刘。 一直到高中,既使每天要往返20公里,刘思豆也坚决不住校,因为她不放心。放学后也从不与同学们跳皮筋、打沙包的刘思豆,只想尽快地回家守着母亲。但凡看见父亲对母亲有稍显粗暴的言语和举动,刘思豆都会立刻冲上前去,把母亲护在身后,狠狠对峙。父亲见这孩子刚烈,也怕她真的闹出人命,也就收敛许多。但总有刘思豆不在的时候,父亲仍是稍有不如意就对母亲动则拳脚,母亲依旧默默隐忍,小她四岁的妹妹即使看到了也只会哇哇大哭,不敢声张。只有刘思豆这个女儿在家时,父亲才会一切如常,母亲还会让刘思豆给父亲去村口打酒喝,这是妹妹刘思安长大后才敢告诉她的。 有路过村子的江湖先生,算过刘思豆父亲的命,让把两个女儿带回来看看,看过后单独同刘思豆母亲讲说,姐姐最好远嫁,越远越好,言下之意是克父克夫。母亲委婉地告诉过刘思豆,虽然她并未当真,但却觉得拥有了离开这个家最好的理由:毕竟父亲也在慢慢老去,或许她不在这个家里,母亲也就不会挨打了——既然母亲都和她这样说——刘思豆选择相信了。 虽然很爱母亲和妹妹,当刘思豆考上BJ的大学后,只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家呆几天,母亲也从不多管多问。靠着寒暑假的兼职和零工,刘思豆大多数的假期都在BJ周边游山玩水,穷游那种。这也使得她毕业后想走得更远,倒也不是因为算命先生的断语,因为刘思豆一直觉得那就是个江湖骗子。那个从小只能看到无尽海面的女孩,是真的想去看看没见过的世界。 妹妹刘思安成绩不好,没考大学,早早嫁了同村同学,一起经营海鲜生意,每天都会顺路回家看一眼。说父亲现在年纪大了,不出海了,对母亲也好了许多。有妹妹守在父母身边,正好换得刘思豆的自由。 不受束缚的刘思豆,爱看书,听摇滚,弹吉他,当播音,参加文学社团,还把自己的名字换了一个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这多浪漫啊。因此,刘思豆毕业时后就选了最南边并且最新潮的小渔村——深圳。南国才有相思豆嘛,刘思豆给自己的名字安了个出处,更重要的